我们曾经相遇

    ●吴安臣

    她像飘在我生命里的一枚秋叶，眩目的阳光只能捕捉到她模糊却又灿烂的笑容。我把一生押给她，她却离我远去。午后，她告诉我她爱金黄色，然后就在油菜花里消失了，带走了芬芳和我的爱。

    我向来认为不会耍点小把戏的女子是不可爱的。正因如此，我爱上了她。室友说这姑娘太可恶了嘛，多次骗你，把你弄得失魂落魄的！我笑笑：“她蛮可爱的！”

    我正躺着看书，手机响了：“放学后到校门口等我，记着把你那深色衣服穿起，站在门口显眼的位置。”是她。

    “好！”我只好遵命，倒要看看她又要耍什么把戏。

    那天校们口的人特多，你望我，我望你。我心里虚虚的，把一本书从头翻到尾，送走了斜阳，迎来了星星和月亮，都没见她的身影。我怏怏地回到宿舍，手机响。“夜景美吗？风挺大，是不是？哈哈，菜鸟，好好想想今天什么日子？”啪，手机挂了。

    我想了半天，才知道这天是愚人节。愚人节被人愚弄将意味着一年内都会被人玩弄于股掌。那天和我一样被骗的都是一些忘我的人。我的确发现从那天起，我就随时掉进她的陷阱里，一直到毕业我都不能自拔。

    树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朦胧的月光铺满相思。我和她走在月下的那刻，总有种念头蠢蠢欲动，总想去牵她的手。黑暗中，她仿佛看破我的心思，突然对我说：“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你这可是第三者插足啊！我男朋友可要找你算账的。”我好像第一次知道这个秘密一样，拍着胸口抒发豪情：“据我所知，女人只要不结婚，任何人都有追求的权力！”

    “你若不信，我给你个号码，明天你打打看，确认一下我说的是真是假？我男朋友叫字旭。”

    这名字有点怪，但第二天我反复再三，还是忍不住地拨通了手机。

    “我找字旭。”我用普通话说。

    “什么？”

    “那就是字——虚……”

    “你打错了。”那头是一个磁性的男中音。

    我嘴里念叨着：字虚、字虚……突然灵光一现，恍然大悟：子虚乌有，什么都没嘛！我这什么脑袋，唉，枉读中文系啊！

    第二天，她一脸坏笑，哈，哈！阴谋得逞的样子。其实我清楚这“骗局”似乎刚刚开头。但是，自从我得知她没男朋友那一刻，我就没再把她的这些小把戏当回事，我加紧了攻势。我把改编了的《蒹葭》给了她，“伊人即使她逃到水中央，我也要涉水追你到无处可逃。”她对我的改编给了极低的评价，说我那示威性的文字不起任何作用，那只会亵渎古人的高贵气质，伊人也不可能像个兔子似的给你追。说白了，就是暗示我是不懂古典文学的。她要我到阶梯教室去等她，一起去听古希腊和先秦文学的对比研究。

    我去阶梯教室等小妮子。谁知我又错了。偌大的一个教室，就我一人，这也不奇怪，现在正是吃饭时间嘛。但当我抬头看黑板时，差点没背过气去，那黑板上写着：笨蛋，本姑娘不陪你啦，这是我选修课的论文选题。天啊，我成司马懿了，她倒成了活诸葛。

    毕业，我们天各一方。转眼多年不见，我也没了她的音讯，听说她嫁到海外去了。我们曾经相遇，她的芬芳不再重现，而我却一直活在她的芬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