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董的哲学
(2008-10-28 09: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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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道理论据兰花他妻细菌宇宙文化 |
分类: 原创小小说 |
文/吴安臣
老董是我的同事,很平常的一个人,但他深奥起来,你又是怎么也读不懂他。我和他同住一个大院。他教物理,我教语文,但课余我经常听老董“讲课”,他有一次不经意地说他读的名著要超过我,我搞了下调查,发现连他的妻子也夸他。我就有点信了。老董挺能侃。从宇宙万物到花鸟虫鱼,从天上到地下。他可以和你说得唾沫星子飞,但你不会去揩喷在你脸上的唾液,没功夫!老董的理论是排山倒海的压向你。每一套自成理论的演说让你无暇思索它的错与对。据说他以前研究哲学,深奥的东西一掺进来,周围的人思维就跟不上了。所以他的话匣打开之时,你要么选择接受他的理论,要么选择逃开。因为如果你不同意他的理论他就要和你辩论。都怕和他辩。
但事情也有例外的时候。
有一次一教数学的老师不知怎的把兰花和体育给扯上了,老董本来是站在一旁听的。想不到插了一句,两人就辩了起来。后来记得老董说:“我不想和说兰花,根据我的分析和观察,发现你根本不配谈兰花!因为你不懂!那么谈体育,他说我根本就不运动,我只运动我的大脑。这话题没个结果。他以居高临下之势对着那坐在楼梯下的老师。但为此他懊恼了好几天,因为辩论以和解的形式告终。
我们辩不过他,但躲的本事还是有的。但老董寻开心的本事也十分了得。饭吃完,我们一伙人围拢来下棋棋兴正浓时老董来了。他端着他那洋瓷碗一边敲一边说:“玩物丧志啊!玩物丧志哪!女士们哪,快走开呀!”我们只好叫他坐下,他说,我不屑于坐!久而久之让想到鲁迅文中的“孔乙己”——那位唯一穿着长衫却站着喝酒的人。他告诫几位观棋的女士说,离远点,这几位棋输了最爱骂娘,免得听了脸红。后来我们下棋时只好躲起,戏称“下贼棋”。
实在难发现老董具体喜欢什么,他的大脑结构好像和我们的不同。慢慢的发现老董好药罐子。几乎每天都在熬,开始以为是他的夫人吃,因为那是一个娇弱的女子,比林黛玉的身子骨稍好点。但后来才弄清楚是他在熬吃,开始我们都不习惯那味儿,闻久了就想喝,于是问:“老董,补药啊?不然你咋这么胖!”老董只顾扇火,朝我们神秘的笑了笑,算是回答。烟熏火燎中老董哼起了小曲。
老董没去领过工资,这不是说他不缺钱花,而是夫人代劳了。我们说他妻管严。他解释:“钱这东西你知道吗?叫孔方兄”,对我回答他,这我还算清楚,那又怎样?脏!知道吗?多少人摸过,多少细菌,那分钟他就差拿给我显微镜来现场观察钱上的细菌了。拿钱只会玷污了我清白之手。但很不幸,那天老董低三下四求妻子给他点钱去买母鸡刚好被我看到。那天他端了一碗的鸡肉叫我吃时,我告诉他:“老董,我看你吃鸡肉时,我就好像看到无数的细菌在爬,不敢吃!”老董哂笑,你看你——,我冲他笑笑,径直上楼,再说下去他就吃不下了,据说他有洁癖,不知真假,但宁可信其有,我可不想看他吐出来的惨样。
最怕和老董辩论,但最爱听老董谈他的理想,在我们住处四周有很多的空地,大多是好多废弃的工厂,围墙圈起,门锁锈迹斑斑,里面的草疯长。爱吃羊肉的老董每每站在楼上远望时就会说:“唉,要在这养群羊该多好?!要是在外国我就干农场主,干这工作真没劲,想当年真是脑子灌水,好好的化工厂不进,来教书!”我那些同学好多都当老板了。后来有人说老董读大学时研究哲学简直达到了走火入魔,上台试讲课或演讲言必称康德和和柏拉图。常常弄得人一头的雾水。但是精研哲学的老董却读不懂生活这部哲学。他的羊自然没养成。他的解释是,学校不准搞第二职业。我们说你养羊可以随意放牧,该教书教书,两不影响嘛。他说自己有思想障碍。养羊就不能教书,教书就养不成羊。这是一对矛盾,无法统一。我们一听,他又要谈哲学了,辩论的架势又出来了,于是赶快逃!
老董闲来无事经常找领导,他认为怀才不遇,所以经常挑点刺。他和校长辩论时总是引经据典。当然了少不了拿哲学作为道理论据。搞工科的校长怕他。每见他来,能躲就躲。盼望着他早点退休。但不幸的是老董才三十几岁。离退休还早,就算他达到退休年龄。谁敢保证他不说话,不让老董说话怎么可能!
刚刚从外面走进来,就看到老董背着手站那望天,他头发竖着,板寸头上每根头发都精神抖擞。问他在干吗?观察天气,搞预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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