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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诗经》对女性的描写
《诗经》是我国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它就像一部周族从后稷到春秋中叶的发展史。孔子说过:“不学诗,无以言。”它在我国的文学史上占有的位置可见一斑。《诗经》是我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反映了我国自西周初年到春秋中叶(公元前11世纪到公元前6世纪)约500年间人类生活和社会风貌。《诗经》塑造了丰富多彩的女性形象:她们或者纯真烂漫,或者哀婉悲戚;有的刚烈果敢,有的懦弱痴情;有时热情泼辣,有时彷徨疑惧。我们从中可以体会那个时代女性对待情感、婚姻、生活的基本态度,了解夫权文化背景下女性在婚姻家庭中所遭受的精神痛苦与情感奴役、地位低下的真实境况,进而理解中国女性在漫长的历史发展进程中为争取平等与自由所做出的奋争与牺牲。
关键词:诗经;女性;情感;形象
众所周知,《诗经》分为风雅颂三个部分,其内容是极其丰富多彩的其中风是最贴近人民生活的。在《国风》中有《硕鼠》之类的讽刺统治者的诗,也有《七月》等描写人民劳动生活的诗,但是也有很多的作品着墨于女性,描写她们的喜、怒、哀、乐与理想追求,通过爱情和婚姻生活展示她们的形象。
另外,《诗经》作为一部古代的诗歌总集,里面记载的诗歌并非一时一地之作,而我们从爱情诗中可以看出在不同地域,不同时间,民间的风俗是不同的,对于一些诗歌的具体年代我们不甚清楚,但从整个历史的发展来看,古代的婚姻恋爱的风俗应该是一个由开放到保守的过程,各个诸候国和不同地区风俗也有所差异,如评注者常说“郑声淫”,从现在的观点来看其实只不过郑国的诗歌多是大胆表露男女之情的诗歌,办是更大胆更热烈而已。
1,纯真烂漫
在周代尚未受到封建礼教的毒害时,男女之间的恋爱与婚姻是无拘无束洒脱自然的。《周礼》记载:“仲春之月,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又有:“三十之男,二十之女,礼虽未备,三十之男,二十之女,礼虽未备,年期既满,则不待礼会而行之。”由此看来,在那个时候,男女之间非但不受“授受不亲”的束缚,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促进了男女婚配,于是在《诗经》中就有了《摽有梅》中的女主角。“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求我庶士,迨其谓之。”过了婚配年龄的女子可以说是迫切地想得到一个满意的心上人,希望那个合适的男子可以马上到她的身边来,其真挚与坦诚跃然纸上。《召南·摽有梅》:“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①此篇描写的少女丝毫不掩饰求偶的急切心情,大胆地表示:“求我庶士,迨其谓之!”这是怎样的女子啊!她渴望爱情,就坦率地表白,就主动、大胆地追求。应该指出的是,这种主动追求是出自于内心爱的萌动,她们把自己比作熟透的梅子,呼唤小伙子们快来采撷。这种对爱情的热烈追求,顺乎人性自然地发展着,不受任何礼法的约束,无需遮遮掩掩:“中心好之,曷饮食之?”
②她们不是柔情蜜意地与情郎悄声倾诉“恩爱相尔汝”,也没有少女的矜持与羞涩:“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
③女孩向她的情人隔河喊出这番话,锋芒毕露,咄咄逼人,但又辣而不憨,爽直中颇有心计。她的话既是玩笑,又是真情,让恋人用“褰裳”涉水这一行动来证实爱情的真诚,坦率中带着一点野味儿,其实这种试探中也包含着对恋人主动、大胆的追求。这些少女总爱用戏谑嘲笑的口吻来开情人的玩笑,一会儿嘲弄他们为“狂童之狂”,一会儿揶揄他们为“狡童”,在自己的恋人面前,她们任性、嬉戏,有时竟泼辣到无理的地步。这一形象群的少女,她们的所作所为都是那样的无拘无束,发自纯真的灵性。她们与情人相处的时候,总是占据着主动,是强者、操纵者,泼辣中带有粗犷,诙谐中含有任性,而她们的爱也像其性格一样,热烈中渗透着辣味儿。
2,热情泼辣
《邶风·静女》:“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中的静女具有代表性。善良、美丽的静女,原本和情郎约好在僻静的城隅相会,但调皮的她,一来到这儿,就藏了起来,使痴情的小伙子焦急万分,“搔首踟蹰”,不知如何是好。看到这情景,少女再也不忍心藏下去了,她突然出现在情郎面前,多情地送给他一个光闪闪的“彤管”。一个天真、活泼的少女形象跃然纸上。你再看,子仲家里大姑娘,丢下手中针线活儿,跟着男友跑到闹市跳舞去了。“不绩其麻,市也娑。”
④又把“握椒”赠给心爱的人。她们时而邀请小伙子一起去玩:“女曰:‘观乎’? 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言于乐!’”并与小伙子“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⑤这些姑娘,带着少女特有的天真烂漫,热情地追逐着爱情的幸福,尽情地享受着爱情的甜美。她们又那么多情,一个“彤管”,一把“握椒”,一枝“勺药”,用她们纯朴的方式表达着真挚的情思。
三,畏缩痴情的女性形象
《郑风·东门之墠》:“东门之墠,茹藘在阪。其室则迩,其人甚远。东门之栗,有践家室。岂不尔思?子不我即!”的少女,心爱着邻家的小伙子,“其室则迩”,却不敢主动接近他,“其人甚远”,只好在心中默默慨叹:“岂不尔思?子不我即!”即使她们获得了男子的爱,尽管内心的爱炽烈得“一日不见,如三月兮,”⑥但绝不肯亲自去找他,让一颗灼热的心在痛苦的相思中煎熬着:“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纵我不往,子宁不来?”少女深沉的内心世界与矜持的性格特点展示得一览无余。这一形象群的妇女即使与男子一见钟情,有心相许,却也要说“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兮,无使也吠”。⑦短短几句话,可看出少女微妙的心理,既欣喜激动,又羞怯紧张;既愿意顺从男子,又矜持、忸怩。站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个可爱娇羞的妇女形象。应该指出的是,这一形象群的妇女,在《诗经》全部情诗中所占的比例是极小的,不是居于主导地位的妇女形象。
五,温柔贤淑的女性形象
《诗经》中有处在恋爱期的女孩子,也有在家中服侍丈夫照看子女的妇女。她们中有的家庭幸福婚姻美满;有的却面临着战争,与丈夫分离;有的甚至生死两茫茫。但是不同境遇的背后是一样的温柔,一样的坚贞,一样的贤良淑德。每个女孩都渴望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良好归宿,“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诗经"周南"桃夭》)在出嫁时总是欢天喜地,心中怀着对以后幸福美满生活的向往,想着要做个好的媳妇,做个好的妻子。嫁入好的家中是会幸福,听见鸡鸣时那对夫妇的对话了吗?“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诗经"郑风"女曰鸡鸣》)夫妻生活和谐如琴瑟偕鸣,两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能和自己的丈夫朝夕相对是幸福的,但是仍有很多女子承受着与丈夫的分离,有人说:“战争远离妇女。”与此同时却是无数独对空房思念良人的女子,“在其板屋,乱我心曲。”“方何为期?胡然我念之!”“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诗经"王风"君子于役》)在家劳作的妇女,做完一天的工作后,看见家禽都回到了家中,怎能不想起在外服役的丈夫呢?想着丈夫何时能回家,想着丈夫是否吃饱穿暖,想着能否和丈夫平安团圆。当时的奴役是很苦的,男子离家在外,女子思家在内,“首如飞蓬”“甘心首疾”,不是没有膏沐,只是打扮得再漂亮也没有人欣赏罢了,所谓女为悦己者容,这是一份没有言语的温柔。在外征战的丈夫还会回来,然而生死相隔,叫人怎能不肝肠寸断?想着那可心的人儿离己远去再也不会回来,想着他无人陪伴只能“独处”“独息”“独旦”,就只盼望着“百岁之后,归于其居。百岁之后,归于其室。”(《诗经"唐风"葛生》)既然不能在世间与他常相厮守,就在地下与其相合吧!
六,彷徨疑惧的女性形象
《郑风·将仲子》:“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将仲子兮,无逾我墙,无折我树桑。岂敢爱之?畏我诸兄。仲可怀也,诸兄之言亦可畏也。将仲子兮,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怀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中的少女心仪“仲子”,由于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因而当“仲子”翻墙进园前来看她时,少女不敢与他接近:“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仲可怀也,诸兄之言,亦可畏也!……仲可怀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极爱而不敢爱,怕爹娘责骂,怕兄长责骂,怕人多舌杂……姑娘的心被苦苦地折磨着。既不想让家人失望,更不想被恋人误解,小心翼翼地婉拒;既怕失去恋人,又怕耽误恋人的幸福。一位聪明善良我见尤怜的好姑娘跃然纸上。
6,刚烈果敢
她们执着于情,痴迷于爱,对强加于自己的婚姻进行了坚决的反抗。“虽速我狱,室家不足!……虽速我讼,亦不女从”!这是一位坚毅大胆的女性对已有妻室而欲欺骗她、以打官司要挟成婚的男子的严词拒绝。她不畏强暴,不惧舆论,坚决拒绝了自己不爱的男子的无理求婚,即使打官司、上公堂、坐牢房,誓不嫁你强暴郎!少女面对“父母之命”毫不畏惧,她坚决反抗并且发誓:“彼两髦,实维我仪,之死矢靡它。”她为了真挚的爱情,誓死也不改变主张,痛惜爹娘不体谅女儿的心情。不肯屈从还只是这一形象群女子反抗的开始,为了获得幸福爱情,她们冲破重重阻力,与情人双双出走,甚至比男子还要有胆识。《王风·大车》:“大车槛槛,毳衣如菼。岂不尔思?畏子不敢。大车啍々,毳衣如璊,岂不尔思?畏子不奔。谷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皎日。”在自由的爱情得不到家庭、社会承认的情况下,是她首先向情郎提出私奔,“岂不尔思?畏子不敢”。“岂不尔思?畏子不奔。”为了打消情郎的犹豫与胆怯,她指天誓日,表示了自己生死不渝的爱:“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皎日!”为了能与自己心爱的人结合,她顶着巨大的社会压力,甚至不惜“拿生命孤注一掷”。她说:活着不能同房宿,死后也愿同圹埋。别说我话难凭信,天上太阳作证盟。这样坚定的爱情追求,这样大胆的爱情表白,今天读来,仍使人为之心动神摇。
此外,还有许多的女性人物,笔之所至,人物生动活泼,各有特点。总而言之,《诗经》作者对女性人物形象的描绘多是一人一事的片段式,没有外貌的工笔描写,却大都具有非常清晰的性格轮廓,并且以各自不同的风貌、品质、情操,鲜活地呈现于读者的面前,存留于历史人物画廊中。
注释:
①②③④⑤⑥⑦⑧
见程俊英、蒋见元注译《诗经》,岳麓书社2000年8月第1版,2001年9月第3次印刷,第17页、18页,110页、111页,79页,124页,85页,82页,52页,84页,129页,120页,30页,15页,40页。
参考文献:
[1]褚斌杰主编:《诗经与楚辞》,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年。
[2]葛晓音、周先慎:《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注》,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年。
[3]程俊英、蒋见元注译:《诗经》,岳麓书社,2000年。(责任编辑 王秀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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