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如风雨,去似微尘。
(2010-09-11 13:13:13)
标签:
醨。时光。 |
分类: [疏花淡竹。] |
愈发寡言。
也会因生活中的必要与人寒暄。但也不过是不痛不痒的话语,和藏在心底冷清清的疲惫。
高三暑假三个月,在日复一日中倏忽而过。结束时,却甚至有些松了口气的感觉。此刻回望,其间的点点滴滴,竟都已经模糊不清。忘性似乎越来越大了,也或许,我忘性一直很大只是之前不曾发现,也或许,我只是懒得动脑子去想了。
似乎有很长时间没有非常随性地写博。就算写一些新东西,往往也不属于轻松随性的范畴。有一阵子,我几乎计划暂时搁笔,多看、少写。有所思,无可言。但也有的时候,我想每天发点东西,不求长,也不求所谓深刻。只简单记叙。
这个夏天,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整理、修改过去三年里的稿件,集成了一册关于韶光的纪念。将其取名,唤作梨花淡白柳深青。
也走了一些地方。八月的大多时光,都是在外浪游。印象里,我不曾写过游记。倒不是不想写,真说起来,应该算是不会写。在外时,大脑不停运转,组织语言,对眼前的种种进行描述或抒发感触。但一旦离开后,便发现不再有清晰的记忆,和迫切的记录下来的心情。甫一分开,它们便变得陌生起来。想起祝勇在《漂泊地图》一文中的句子。
“那份曾经被脚步证实过的地图,那些确凿无疑的路线,在背景转换之后,在时间和空间的共谋下,居然模糊起来。我的记忆一片狼藉。我曾对此进行了认真的防范,比如拍照和做笔记,但它们后来的贡献微不足道,它们最多只是我捞取的有限贝壳,而更多的鱼群则永远潜藏于看不见的深度。
这时我才发现地图不可能和经历相对应,如同空间不可能和时间相对应。”
很多事,很多话,即便有倾诉的欲望,也未必会最终表达出来。有太多太多的细琐,它们只一时出现于脑海,但从不曾公之于众,就像一个终极秘密。而最后,连自己也忘了那个秘密是什么。于是,它们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有些路,终究只能一个人走。他人纵能旁观,但终究不能体会。水暖水寒,只鱼自知。
在新的城市,新的学校,开始新的生活。
最初的新鲜感,很快淡化。未能真正开始课程之前,是大面积的空虚和无聊。大多时间,是略略看看以前写的东西,和读书。图书馆里还未能将新生编进系统,不能借阅。但所幸,自己带来了五大捆书,令我不至于断粮。
与同寝室的女生相处不错,但这并不能排遣心中的孤寂感。
是的,孤寂感。
早已觉得,将孤独寂寞挂在嘴边,实在是件无比矫情的事情。但不能否认的是,有时,那些感觉是真切存在的,即使在他人看来,故作姿态且微不足道。
我素来喜爱灯火阑珊处的意象,并曾反复应用。那个在上元佳节,却冷清清独立于人群之外的淡静人儿;那个在蓦然回首间,如灵犀乍现般的目光交会。仿佛是实现了世上的一桩大美。心中万千感触无从言道。
然,前些天,一个辗转难眠的夜里,却突然想到。灯火阑珊处的那人,纵然看上去冷清,但心底总是安然。她以一份独立静好的姿态,遇上了那蓦然回首间的一瞥。然而,那片辉煌的灯海中,会不会有那么一个人,心存同样的清冷和更深彻的孤独,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仓皇着一张脸,纵有那众里千寻并蓦然回首的一人,也发现不了湮没在繁华与喧嚣中的那一抹寂色?
有一种寂寞,身边添一个可谈的人,一条知心的狗,或许就可以消减。有一种寂寞,茫茫天地之间“余舟一芥”的无边无际无着落,人只能各自孤独面对,素颜修行。
做事时,会开始不自禁地哼唱那首Pete Seeger的《Turn Turn Turn》。歌词是《圣经
凡事都有定期,天下万务都有定时
生有时、死有时
栽种有时、拔出所栽种的、也有时
杀戮有时、医治有时,拆毁有时、建造有时
哭有时、笑有时,哀恸有时、跳舞有时
抛掷石头有时、堆聚石头有时
怀抱有时、不怀抱有时
寻找有时、放手有时,保持有时、舍弃有时
撕裂有时、缝补有时,静默有时、言语有时
喜爱有时、恨恶有时,争战有时、和好有时
世间百态,原来也不过“ a time ”。惊叹的不过是,那样宿命而悲沉的内容,竟是用那般欢快明朗的调子唱出来。仿佛于每个清晨微笑着重新醒来,又唱着歌跳着舞转着圈投身于新一个轮回,不管其中是苦是乐,是拥有是失去,就这般,跃过生的池沼。
读《增广贤文》。第二日醒来,只记得一句
——来如风雨,去似微尘。
醨。字
庚寅年。 八月初四

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