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禅小岩

每个人提起小时候，总是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真是一言难尽……不管是被父母，小伙伴，陌生人，总有挨打的经历。这两天，一条微博突然蹿红的视频，看的人心惊肉跳。两个初中的少年围着一个小学生拳打脚踢，孩子眼里泪汪汪的，抱着头，一脸的无助。忘记了，我是怎么看完的，反正，特别难受，胸腔憋得气息起伏，心潮难平。

我七八岁的时候，很老实，用河南话就很没用。小学三年级，经常被别人告诉：下课，校门外槐树等着，别走。课间，去趟卫生间，一不经意，别人就浇到自己身上……回家告诉爸妈，我妈通常会先把我给训斥一番，他们打你，你没长手啊……然后拉着我去找人家评理，而那些调皮捣蛋的一般在大人面前稍有收敛，做了一番保证云云之类的，可事后更会变本加厉。他们把我的作业本给撕烂，藏起语文课本放在垃圾篓里，坐椅子时，扑腾一下坐空到地板上，课间擦黑板他们会趁我不留神给我来一个大白脸，如果这还不算，那么每周一升国旗的时候，总会有人在我行注目礼时，突然拉下我的松紧带的裤子，之后引起一帮人哈哈大笑。

这样的事情，我不愿意回忆，如有谁提起，我总会像是触碰到了神经一般，大喊大叫。渐渐长大，依然会在梦里重温那样的场景，老师在讲台上讲考试重点，我却找不到自己的铅笔，急的眼泪直打旋，四下给人求助。这样的情况在小学五年时，第一次得到了有力的还击，因为我发现，哭和怕有什么用，那只能证明你是个懦夫，别人不仅不会同情你，反而还打你越来越上手，人往往不是适可而止而是得寸进尺，说的通俗点就是给脸不要脸。

五年纪的夏天，应该是99年，中午时候大家都用啤酒瓶灌水兑着香精当饮料喝，我照例也用接了一瓶水就放在课桌下面。一堂课下来，我都是专心致志的做笔记，浑然不知，我的水被别人给尿了一泡，当我准备喝时才发现水的异样，这时，周边好多人都在窃笑，而我不明所以还闷在了鼓里。再等到上课，前排一个女生递过来一张小纸条，你喝尿了……我记得很清楚，自己当时的反应，就是快炸了。我已经达到了临界值，受不了的逼临崩溃，我大叫着掀翻了课桌，然后把书本四处乱砸出气，有一个书本不小心砸到了前排的一个男生，他扭过头问我，找事儿是不？就这一刻，五年的压抑我要爆发，他很显然成了我的炮火引线，我一下子站了起来，冲到他面前，揪着他的衣领尖着嗓子问，你说啥？对方平时也欺负我，有次晨操，他就后面故意踩我的鞋后跟，故意使坏，害我绊倒，不过因为他是村长家的小孩，我一般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今天把我惹毛了，豁出去了。

我猛地推了他一下，没想到，随后我就被群殴了……下果很惨，我鼻青脸肿的，第二天休学，一连一个星期都在家养病，母亲问我怎么了，我都不说话。快到小升初考试时，我才回校。大家都以为我被打怕了，变怂了，成了软蛋，其实不是，我手里恰恰多了一条父亲的牛皮皮带。课间，我在厕所里，有意挑衅，接着我皮带拿出，对准那人的眼角位置狠狠的抽下去，他哇的一声就哭了，而我像疯了一样，其他人完全没有意识到病猫也可以是头愤怒的小狮子，都看着我不敢靠前。我对他们叫嚣，谁上前我要了谁的命……没错，那里有压迫那里就有反抗，我知道，我要是在沉默不做声，小学将会成为我一生的遗憾。最后他们为首的一个胖墩，溜到我身后，反绞手，皮带被夺走，我被他们压在身下，可我完全疯了，像条狗。我抓他们的裤裆，攻击他们的头发，又抓又咬又掐，最后他们每个人都挂了彩，当然，我嘴角也肿了，被扇了不下二十巴掌，可我仍然很骄傲，在最后的日子里，我证明了我自己。

事后，因为我咬坏了人家的耳朵，有个人的鼻头也受了重伤，他们的家长找到我家里来，经过协商，我家付了医疗费。不过，从那以后，那些人再见到我，都绕着走，他们都背后私语：老李家的老三是个疯子……没错，我是疯子，如果我不变成疯子，我最有可能也会被你们折磨成疯子。与其等着被你们打压成疯子，我不如自己先自行变疯。

等到了初中，我承认我性格中有缺陷，比如任性，不会好好说话，又比如小心眼，说话娘娘腔，因此总是被人排挤。初中住校，分宿舍，我总是睡在最差的毗邻门后面还是下铺，这个我不嫌弃，关键是门后面总放些扫帚，水桶之类的，易孳生蚊子，夏天身上总被咬出一个个的小红点，冬天了，他们说门后面暖和，又让我睡上铺，迎着用破胶布粘合的窗，常常冻得浑身直打颤……对于这些，我权当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了。本想着，大家一个宿舍，都是从不同的村上聚集到一块，是缘分，不愿意撕破脸，可他们总把我的忍让，当成是窝囊，于是变本加厉。

期末考试，一个学生让我给他传小抄，我没答应，考试结束，我准备回家时，路上他们截住我。别以为我沉默，我爆发起来不是人，是兽，这是这次事件后，初中同学普遍对我的评价。我说，你们找死是吧？对方一个人个子比我高，话刚落音，一个巴掌就打过来，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然后我在路边捡了个砖块，你以为我是要砸他们对吧？不是的，我是在砸我自己。砖头拍在脑门，血流了出来，痛，委屈，麻木，我浑身充满了力量，横冲直撞，见人就打，打不过就咬，只要被我咬住了，我是绝不会松嘴的，我非咬下你一块肉不可。

这阵势，他们被吓的后怕了，后果就是初二开学，那几个人见我就跟老鼠见到猫似得，其中一个和我分到一个班，他死活要求调班，问理由就是不愿意和我同班。因为我的发神经，我朋友特别少，他们都互传，我脑子有空白点，少惹。现在想想，偶尔也难过，但是你们不知道的，在看不见的地方，永远都有着这样的一群小恶霸，在中小学时代，唯一的就是自保，老师大部分时候是闭目不见，因为老师和家长们都是熟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不好意思判断孰是孰非。我也想好好的与人为善，但这并不代表我就没有脾气，我是那种没事儿不惹事，事儿来了不怕事儿的主儿，你既然不让我好过，我也会与你誓死敌对到底。

这个世界上，小孩子的世界并不单纯，他们也有的心狠手辣，他们血性满满，充斥着暴力和武装。你，一旦被他们盯上，他们会使劲儿的拾掇你，你怎么做？忍气吞声，他们不会因为的宽容和大肚而放你一马，反而专挑软柿子的捏，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打你了，咋地？面对这种人，我中学时代从来没有告诉过爸妈，我都是以一敌十，他们打就打吧，打不死我，我就要绝地反击，等我站起来，会有你们好瞧。

有人或许不赞同我这种观点，但是我们做爸妈永远不能时时刻刻守卫着他们，最终还是需要他们自己面对未来的风雨。该忍时一定要忍，不该忍时，请点燃你的愤怒吧。男人，特别是小男孩，是要学会愤怒的，但是下手一定要分清地方，我咬人一般都是大腿和屁股，如果你要是咬人家的不该咬的地方，你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打架，是一定要的，但一定要有方法和技巧。

到了高中，一直相安无事，因为我高二我从美术特长生转到了主持和播音班，便受到了非一般的礼遇。单单是更换宿舍这件事儿，他们就四下刁难我，先是没床位，接着是我的脸盆和洗面奶总是不翼而飞，而找到的地方则是楼下的花坛里和卫生检处，我明白他们的小团体主义，所以，一开始都是笑脸相迎。但是，我越是嘻哈哈的，他们反而真把自己当大爷了，对我吆五喝六，稍有不是，便集体开宿谈，一帮人看着我，你一言我一句，俗称批斗大会，而这时，我就会塞两团棉花球在耳孔里，你说你的，我听不见。这件事终于在无数次的批斗后，他们发现了我的秘密，于是那晚，我刚从播音室回来，进门，门的横梁上就放了一桶水，大冬天的，我穿的是小棉袄，湿了一身，刘海哒哒往下滴水，我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这是我都已经16岁了，可我的眼泪反而又来的更加密集了，专业的不通，高中数学的听不懂，我咋就是个霉催的孩子，回到宿舍还要遭到这样的羞辱。

我越哭，他们越笑，我哭够了，他们就开始说，弟兄们，今天要怎么说……我红着眼，看着他，拳头却已经悄悄的握紧。当他们开口说话时，我说，够了……其中一个，对我说，怎么？你有种再说一遍。我又咬着牙说，够了。然后他就开始把站起来的我，推到地上，当我站起来时，我拿起饭缸就砸过去，很快，当他要还手时，大家把我们拉开了。他说，这周末，湛河等着……我说，谁不去谁是孙子。

等到周末，我大哥回来探亲，他悄悄跟踪了我，我其实是没有准备的，当打不过时，我就跳河里，我水性好会游泳。事情显而易见，还没开口，我大哥就出来了，干嘛呢？信不信我弄死你们兔崽子……其中一个说，他哥是部队上的，是连长，惹不起，然后做鸟兽散。我对我大哥吼，谁让你管，他抱住我，你还小，弟弟，听我说，做人，有时是需要斗志的，别和他们硬来，哥在部队上受到的还少吗？你越硬，硬碰硬只能是两败俱伤，比如这有两个石头……我显然已经丧失了理智，像个小女生那样，趴在他肩头哭了好久，说他们太过分了，半夜总说我打呼噜，就打我脸，还在我练习播音室，弄坏机器设备，还在我床铺下面放蛇……

我所在的是市里最好的高中，现在终于有勇气说起这些事儿，就是想告诉大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男人，不能太怂，否则连女人都看不起你。再次回头新闻的本身，抛开事实，打人就不对，不过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悲哀的是，小男孩那眼泪戳痛我的心，不争的是小时还这样，万一被打怕了，形成骨子里的懦弱，未来社会这般严峻，你要如何去扛？

孩子，我不是鼓励你去负隅顽抗，但是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还是要挺起你的脊梁，身板硬起来，因为咱们是个爷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