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禅小岩

夜，凌晨2点，A幢17楼，亮若白昼，一个女人的一声高一声低，开着窗户，在叫嚷，间歇还伴随着点点琐碎的抽泣声。

楼下，灯，也一盏盏的打开，15楼的男人，光着膀子，趴在窗口，抬头仰望，心想：这个疯婆子，大半夜的瞎叫唤什么，还让不让人给睡了，大家居住在同一个小区，同一幢楼，也难免会有素质低的。特别是晚上，四周出奇的静，甚至楼下的路灯光，也都在安静的环境下，潴留了满满的力量，映照的四周似乎都愈加的清晰了，变得活跃着，投下的落影密密匝匝铺满坠落的玉兰花瓣，上面花的纹络都清晰可见。而这声音也没来由特别的清晰嘹亮。

女人还在哭，只是声音渐渐微弱，可是仅有两层之隔，男人还是能听的清清楚楚。她像是再给谁打电话，想必情绪严重失控，声音哽咽着，愤怒着，不时有几句压抑在喉咙里的破音符，隐隐传来“骚货”“不要脸”“混账”……总是如此不堪的字眼。

进入夏季，气温渐渐的变得正常，昼夜温差缩减，热的人本就睡不踏实，开着空调，可还是会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男人的老婆回娘家了，这几日每天都在家玩游戏，到了吃饭的点儿叫外卖，偶尔也会去楼下打打球，但是常没在球场跑几圈就累的上喘下粗的，关键是就自己一个人，跨越、投篮、捡球，真的没意思。

女人的窗户像是又打开了，这一回，一字一句的说，“你有种再说一遍，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你真欠。”手机放了外音，里面的声音绵软但是裹挟着一种难以抗拒的倔强和强悍“我是你丈夫的老相好，现在通知他，今天为什么TMD爽约，老娘给他拼了，为了他，我已经一周没有接客了。”

男人听到这里，笑了，原来是两个悍妇的故事啊。抽出一支烟，点上，掏出打火机，一下，两下，微量的小风吹灭了火机的火苗，男人微微歪了嘴角。把烟噙在嘴里，左手打火，右手护着，然后把烟对着幽蓝的火苗，深吸一口，烟雾喷出，点着了。夜，总是教人以勇气，狂妄的放肆，感觉一切都理所当然，欲望也开始弥漫，沉沦、嚣张。

这时，一个低沉的男中音传来，“吵够了没？”女人不吭声，想必已经挂了电话。“我再说一遍，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和她只那个一次。”男人把“一次”咬的很重，是为博得女人的信任吧。

女人放浪大声的笑，“一次吗？真好笑，要不是这小姐打来电话，你还准备掩饰多久，她都给你是老相好了。你今天答应去约炮的吧，结果呢？爽约了，现在打来电话寻找你呢？我倒真佩服你的胆子，敢留了家中的电话号码。”

……

十分钟后，男人想必破罐子破摔吧，索性开门，冲了出去，没有直接去乘坐电梯，转而噔噔的跑下了楼。脚步声，急促，一脚深一脚浅，楼道轰轰作响。

女人开了门，在后面大骂，“你走吧，走吧，是男人就别给我回来。”砰的一声，厚重的防盗门，因为用力过大，声音盖过了男人的脚步声。

继而是死一般的沉默，男人的烟也刚好蓄了半截的烟灰，轻轻的一弹，阖上窗户。

于此，同时，楼上16楼、楼下的14楼、13楼，都有声音，原来，这个夜里，大家都没睡啊。

住在不同的楼层，寂寞感是一样的，靠围观别人的痛苦来打发无聊的时光，假以消遣，人之共性！那个晚上，男人后来的几个小时睡的很郁闷，早上一觉醒来，眼都黑了一圈，打开窗户，仰头看，天，很蓝，越高的楼层，看天越有种身在云彩的感觉。往下，是救护车，还有警车，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梦里，总有一个女人的哭泣的声音，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