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情感两性 |
文字:禅小岩
接下来的许多天我都没有见到高以翔,临近期末考试,都也忙,忙着腾教室,更忙的当属高三的学生们,看到他们每天形色匆匆的样子,我就没来由的觉得特别的逗比,不就是要参加一高考吗?弄得跟世界大战似得。
距期末考试还有倒计时003天的时候,高以翔转校了,这是我听到的最为劲爆的消息。当别人告诉我时,我正趴在走廊的凉台上拿着一本历史书,装模作样的背诵那些个坑爹的历史意义。
高以翔转校了。对方又重复了一遍,这时我才后知后觉,谁?谁转校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说的风凉话,“还不是那个一直站在咱们女宿楼下整整8个小时的傻小子,王羽萝有那么好吗?至于这样?”
我没有接话,内心只是觉得有一丝的凉意窜过,心尖都是凉丝丝的。
高以翔的成绩向来不错,如果因为这件事儿,他留下心理阴影,进而影响到人生的前途,我,王羽萝肯定是千古罪人。我有罪,有罪啊,我或许,一辈子都无法原谅我自己。
直到三年后,在大学的校园里,再次看到高以翔,压在心里整整四年无法释怀的心事儿终于放下,但,此事已是后话。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每考完一科,王羽萝总会抱怨,要么是简单了,没意思,要么是那个题超出了大纲,有难度。我听的一头雾水,反正她说的我也不懂,我只记得我把试卷都给填的满满的,作为文科生而言,试卷上绝对是不允许留白的,哪怕你真的不会,胡诌也要填的黑压压的。等阅卷的时候,菩萨心肠的老师念在你笔墨废了不少的工夫,每道题的同情分还是会不少给的……前提就是要字好看。
考完最后一科英语时,王羽萝提前交卷,早早就去了8中,要去找他的家珏了。
而我,慢悠悠的走回宿舍时,正要拾阶而上,突然一声轿车的引擎声让我猛地抬头,车窗打开,走下一位穿着西装革履的男子,脸上表情得体而庄严,一看就是个事业有成家庭幸福的男人。随后一名穿着穗花百褶紫罗兰色的连衣裙的女子,挽上男人的臂弯,朝我露出一脸阳光的笑。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我的父亲,这个女人,则是云伊。
看到他们,我觉得丢脸极了,于是加快脚步,我不想看到他们,哪怕是一分一秒都不可以。父亲则上前快我一步,“怡梵,走,爸爸接你回咱们的新家。”
新家?什么新家?我冷冷的笑,指着云伊,“新家,她是不是我的后妈?我妈还没死呢?”
听到我的怒吼,我以为云伊会生气,但是她依然淡淡的挂着相宜的笑容,对着渐渐围观看笑话的同学不知道说了什么,他们都又渐渐散去。
我也觉得,有什么事情上车说会比较隐私,在这里,实在是太丢人现眼了。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我怎么可以把家丑如此公布于众呢,我是不是疯了?
上了车以后,我坐在后面,云伊坐在副驾驶座上,父亲拉过安全带,稳稳的转弯,很快驶出了校门口。
车到宽阔的马路上,云伊对着坐在后面的我说,“小梵,希望你能理解我和你爸爸的事儿。”
我低着头,在剪指甲,对于云伊的话自动选择过滤,不去理睬。
云伊又说,“小梵,我希望我和你爸爸结婚后,你能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你学业上哪里不会也可以问我。”
眼泪在眼眶中再也噙不住,咕咕噜噜的往眼窝外淌,云伊表情有一丝的惊慌,赶集给我递过来纸巾,父亲则全程没有说一句话,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男人的沉默像是一座冰山,父亲的沉默就是万年的冰雕。
云伊也坐到了后面,和我坐在一起,她抓住我的手,她的手柔荑一样,如羊脂般的洁嫩白净,果然是画家的手,艺术家的手,可是却很凉。
她的手,凉的可怕,像是敷了一层冰,和母亲的不一样,母亲的手总是暖烘烘的。当我接触到这层薄翼一样的碎冰时,那一刻,我猛地把手抽了回去,交叉放在胸前,这是一个极具防卫性的姿势。
“小梵,爸爸知道对不起你,但是我和你爸爸是真的结束了,你和你云伊阿姨没有相处,你会知道她是一个很好的人的。”父亲转过头来,看我的眼神满满都是真真切切。
我低下头去,真的,他们一唱一和,我完全不知道如何去抵御?假如他们是敌人,我恐已是俘虏。
“小梵,我们给你时间。”父亲又认真专注的看了我一下,又对我身边的云伊很是无奈的挑了下眉。
云伊再次试图去抓住我的手,这一次我恶狠狠的瞪着她,而且坐到车窗前,云伊感到我的排斥,干坐一会儿后再次坐到副驾驶座上。
她的手放在了父亲的大腿上,头则轻轻枕在父亲的身上,父亲一动不动,云伊微微闭了眼,父亲也眯着眼,而彼此共有默契的嘴角悄悄上扬,那种喜悦是遮也遮不住的,见微知著,那是幸福,一种发自内心满满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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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到加油站,父亲下车加油,我也走了下去。
“小梵,去哪里?”父亲走上前,试图拉我。
我甩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小梵……”父亲正要追我,云伊从背后拉住他的手,“让她一个人好好静一静吧。”
父亲果然没有再追来,只是看着我越走越远,从后面的叮嘱声越来越辨识不清,“别在外面一个人逛太久,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
家?我还有家吗?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我现在正是这首诗的真实写照。
一个人,走路,往往越走越寂寞。
心,每走一程,就沉淀一程,那些老事儿,虽然泛黄,虽然发馊,虽然不堪,但是一齐涌上心头,竟会生出一种,歇斯底里,死的绝望。
想着,想着,就蹲了下来,心力交瘁的感觉让我再也无法往前迈动一步。
路边有高大的樟树,今年春上移植过来的,现在俨然亭亭若盖,森森实实挡下头顶一片云,投下一片阴影。我钻到阴影里,用手掩面,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原来,真正心痛的感觉不是用眼泪就可以表示的。
父亲和云伊今天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是要通知他的女儿要做好迎接新继母的准备吗?他们总说我不懂他们的感情,他们的爱,可他们懂得我的感受吗?我要对一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女人喊妈,这不是要我的命吗?还有母亲,她要怎么过活?没了父亲,对她就是死路一条。
有一绺绺细细的风吹来,带着树叶的清香,有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一缕缕打在我脸上。我抬起头来,目光迷离中竟蓦然看到了单脚撑在地,在单车上的梁家珏。这时,我彻底不淡定了,为什么每一次,总是自己最不想被他看到一面偏偏被他看到,为什么?我简直要抓狂了……
“咦,怎么是你啊,为什么不回家呢?隔很远我就看到了有个人在这里,蹲地上,头耷拉着,抬也不抬,我以为谁病了……走进一看,像你,于是就过来看看。”他说的云熙风微,语气已如往常,表情看似轻松,却还是暴露了他的一丝纠结和担心,都在半敛着的眉毛里含着哪。
“羽萝去找你了。”我答非所问,直起身子来,用手随意摸了摸脸,顺便抠干眼渍,故作轻松的说,“别让她等急了。”
“羽萝家里有点事儿,她提前回去了。我一个人无聊,瞎转悠,这不就看到你了。”他眼神闪亮,临近五六点的日光落在西边,淡淡的落晖逆鳞在他身后,他果真如小说中描写的那样,全身犹若罩了一层光圈,像是个神。
可这神,是拯救我的吗?不是,不是的。
“唉……”我轻呼一声,或许刚才蹲的太久了,猛地抬头,竟然感觉一阵晕厥,脚下不稳,向前倒去。慌乱中,潜意识的要去抓住眼前的支撑,可是腰间一温,梁加珏的手就环在那里,腰被他握住。我倒在他怀里,一秒的迟钝反应后,我回过神来,脸部骚红,赶紧列开身子,揉着太阳穴,“对不起,我贫血。”
他笑的很开心,“哈哈,贫血?是不是中午没有吃饭?”风吹乱他的额前短发,他的衬衣微微敞开,锁骨的位置是阳光落下的光点,一览无遗,显得性感迷人。身后是不时呼啸而过的机动汽车,再远处是正在建筑的高楼大厦,可落在我瞳孔里的倒影却只有他,所有的一切背景都边缘话,变得模糊,朦朦胧胧。“走,坐后面,我带你去吃东西。羽萝经常说,你不会照顾自己,看来是真的。”
我还沉浸在他刚才握住我腰那一霎的感觉中,是我的腰太细了,还是他的手掌太大了,腰部的触感竟然来的如此强烈。这盈盈一握,竟然让我陡然而生出许多别样的情感;这盈盈一握,甚至让我有一丝的恍惚,他那么温,那么轻,那么柔,力度刚刚好,不疼,难道他感觉到我喜欢他了吗?
喜欢是心灵呼应的,我们是呼应了吗?
本文节选与都市青春暖情小说《连城爱不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