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禅小岩

看了一段视频，没有名字，打开，播音员用低沉嘶哑的声音说着：外面下着雨，漫漫长夜，单薄的衣被……一个女人，青灯冷壁，再多的话无需多说，孤独、寂寞，是没有人可以拒绝的，同样，也是无法排除的，她有一种巨大的磁场吸引着每个人的目光。

比如，那天，进厂一级培训时看到的她，我就想到了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她安静的坐在会议室最后的一张桌子上，前面的人喧喧嚷嚷，可我的目光还是被她给吸引了去，是因为她的寂寞吗？

走进，我忽略了她的脸，忽略了她的呼吸，我只看到她的笔下，是一个个力透纸背的“累”。她看到我，椅子往里面挪了挪，顺势警惕性的扫了我一瞥，随即把写满“累”字的纸搁在手心揉成一团，碎碎的，后塞进裤子的口袋里，头发垂了下来，遮住半张脸，掏出手机，在玩愤怒的小鸟。

身边有人打我，是个男人，他示意我把耳朵凑了过去，“怎么，你口味蛮重啊。”很显然，他错意了。我笑笑，“怎么？你也感兴趣，可我觉得人家是结了婚的小媳妇呐。”那人说，“她和我住一个院子，前些天，他老公出事儿了……”听到我俩的交谈，女人站了起来，坐在离我三排之隔的前面。

我没在说话，其实这样小声的背后议论别人是十分不礼貌的，但是议论一个我感兴趣的女人，我还是愿意津津乐道的，乃至于对她的八卦。这或许是人的通病吧，往往一个人，你越想了解她，越了解不了她，那种白抓挠心，那种内心的坐立不安，让人变得渴望。

培训结束，老师点名“刘美。刘美。刘美到了没有？”念了三遍，一个女声，有气无力的回答“到。”老师很不满意的揶揄，“怎么？睡着了，坐的这么近，是我的声音不够大，还是你的听力有问题……”其他的人大笑，她的头更低了，我怀疑她练过瑜伽，因为她的头可以低到桌兜里面去。点完名，下课，她是最后一个走出教师的，手机响了，我以为是我的，因为铃声都是SHE的《热带雨林》，其实是她的。她接起，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阵咆哮，“他怎么不去死啊，死了倒好，省的拖累我，我快烦死了，懂不懂？”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虽然女人哭就哭了，因为本身就柔弱，可那天，看着她哭，哭的一张脸，露出了粉底下面掩盖的皱纹，觉得十分难看，狼狈极了。然后，我走进车子棚，推出车，她随我其后，我骑着电车一溜风的往前赶，过十字路口时，一扭头是她，她还未摘下耳线，还在哽咽着骂着什么。心里暗自庆幸，原来，不会吧，她竟然和我同路。事实大抵如此，在下一个十字路口，她转身走进了小区的治安街道派出所。

第二天，上班去的时候，顺便走进了派出所。因为前段时间，我们家大白天遭了贼，所以，自是催的紧要求赶紧破案，因此和这里的部分民警也落了个脸熟。走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男人，满脸的抓痕，眼角淤青，穿了夹板凉鞋，上身是一个白色的背心，下身是一个紫红、黑色相接条纹大裤头，松紧带还绑在外面，怎么看怎么邋遢。

小张看到我，“嗨，你来了？”我点头，没事儿我才不来这里，小区有监控，那个贼虽然蒙着一张脸，但是身材在那里放着，毋庸置疑，肯定就是某某，可是人家民警硬是说这个，道那个的，因此，我才每天都过来催问案件的进展。

我指了指眼前的男子，”他就是小偷？“

小张没开口，一个和我同样年龄的小伙子说，“不是，他是半夜去做坏事儿，结果干完了，没钱了，被人家仨小姐挤到死胡同里了，然后暴打一顿，扭送了过来。”

听此，我突然想起了昨天的那个女人，这人会不会是她的丈夫？嘴不由心，又多问了句，“他老婆呐？”

小张开了口，“昨天中午来过一次，臭骂一顿，打了两巴掌，让他自生自灭来着。”

我点了点头，随后又问了问，“我们家的小偷找到没？”

小张是个刚从警校毕业的，今年比我还小一岁，瘦瘦的，用胳膊搭上我的肩膀，讪笑，“还没呐。”

我丢下他的胳膊，“算了啦……上班去了。”

临走，又看了那个男人一眼，想起昨天培训时那个女人的眼睛，突然，禁不住一个激灵，我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