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禅小岩

临近过年，总是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忙碌，比如洗衣服，水太冻了，洗完再坐在电脑跟前，敲字，手就僵硬的成一块块了，跟买回家的五斤冻五花肉一样。老爸不喜欢电脑，嫌信息太乱，对视力不好，有辐射之类的，因此在为我引线装上暖手小太阳后，就打开收音机。一般下午这个时候，是戏曲栏目，豫剧的咿咿呀呀唱的人心一晃一晃的，时而老旧，时而青泊，时而古远，时而近现；一点点洗刷着岁月的阶梯，流荡出经典的段落，听的人也慵懒疲惫。

老爸每逢这个时候，就边听边学着哼唱，虽然有那么一点豫剧的味儿，可还是离正宗的唱腔相差甚远。老猫跳上我的键盘，拿出爪子抓我的手，或许，它看到我的手指在键盘上灵活的跳跃是它喜欢的滚动的毛线球吧，干脆，嘚吧，停下正在写的文章，把老猫揽进怀里，抚摸着它柔顺的毛发，心也刹那变得嫩了，嫩成一片鲜绿色。转而对着正眯着眼打哈欠的老爸，喂喂喂，我最喜欢听你讲旧事了，讲一个听听……

老爸于是说，这事情已是二十年前的事儿，当时女人都难产。

我说，这叫什么逻辑，像我，我表哥们，不都全是顺产吗？

老爸说，你大姑怎么回事？不就因为生你表姐，害月子病，月子得疯，到现在走路都还一瘸一拐的。

我说，嗯，你继续。

老爸就说了，这事儿可是真的，就是***他老妈，人家虽然比你大两岁，可是比你懂事。我本想反驳，为啥在我爸妈的眼里，总是人家的儿子好，就跟我小时一样，总觉得邻居家的饭菜香，不知道是不是一个道理。

老爸说，当时她生孩子时，估计是在农田里干农活，动了胎气，被抬到家里的时候，就去请了村上有名的接生婆，可是……给你说也说不明白，90年代，根本就没有去医院生小孩的观念，再说，去了医院，也不知道现在的剖腹产啊。小孩的头大，生不下来，不管费了多大劲儿，多努力，小孩始终是下不来……后来，她就晕死了过去。

我说，太可怕了，万一有点闪失，这可是一人两命啊，坚决马虎不得。

老爸点点头，所以，一定要孝顺你老妈才是，九死一生。后来，掐着人脉醒了过来，可就一直在说胡话，没有人能听懂她在说些什么，反正语言也是外国的吧，乍一听就跟念咒语似的。她婆婆本就迷信，有些八婆，这下更了不得了，那可是自己的媳妇啊，可她也嘴上不留德，真有点大义灭亲。等孩子最终生了下来，她先是请人在家里捉妖，之后怂恿自己的儿子离婚，再然后，联合村里一些有声望之人，让她把儿子撇下，撵回娘家。

我问，后来呢？

老爸说，后来呢？后来，她的婆婆死了，她也就解脱了。故事说完了，你说说，你听懂了什么？

我说，让我想想……

然后迅速重新坐回电脑跟前，记下这个故事。至于故事的意义，那就等吃饱喝足之后再想吧。

我想，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有它存在的价值和意义，是那个时代的烙印，供给后人缅怀和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