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禅小岩

那天，你回到家，眼都懒得睁一下，继而就对我冷冷的说，“你做的饭是猪食吗？看一眼就索然无味，还不如倒进便池就算了。”

我木讷语塞，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是觉得羞愧无以复加。

妈是个农村人，没有多高深的文化，为了把你娶到家门，家里已经捉襟见肘，粮食粜完了，甚至用于救济青黄不接的陈粮也卖掉了。现在，外边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勇（儿子）在煤矿上不小心从架子上摔了下来，腰也骨折了，这一切都需要钱。而我就靠养几头猪，几亩地，能给你的只有这些了，你懂吗？

你抬脚就把阳台上我腌的糖蒜罐给踹了下来，“不知道这气味我闻得不习惯吗？”

我赶紧赔礼道歉，谄笑着说，“这几天暴雨，没有赶集，家里的菜蔬不多了，勉强凑合吧！”

你不再说话，折身走进西屋，又是漫长的化妆，我懂的。捣鼓了好一阵子，才走出来，“妈，我的化妆品用完了，我想再买套新的。”

我时而搓着双手，时而揉着太阳穴，想了一会儿，鼓足了勇气开口“妞，家里的老母鸡这几天歇窝，等多下几个，就卖了，钱给你，中不？”

你说，“这还差不多。”然后，趾高气扬的踢上高跟鞋拿了几块钱的零钱又去坐麻将场了……

那个晚上，我掉了一夜的眼泪，恨我命苦。

凌晨我早早起床，来到房子周遭的小菜园，茄秧该薅草了，辣椒也该摘了，番茄都青涩着，炒菜也能吃，趁着早上凉快，干一会儿。等到七点，太阳正晒，就只好躲在荫凉处拍话。和你说话，作为长辈，我有点没轻没重，希望你能担当点，别和我斤斤计较。

我不就和你张母说，“家里的韭菜掺鸡蛋做的饺子，你都不吃，挑食，大小姐病！”结果，你回到家，一天都没有好脸色，凝重着一张脸，乌青着恶狠狠的说，“娶得起媳妇就养不起吗？早知道你们家勇是个废物，我死也不要嫁过来。”

说罢，仅有的一个瓷碗就啪的碎了，掉了一地的渣滓，明晃晃的刺得我眼生疼。

紧接着那个铁锅也被你一脚踢出好远，打了几个滚，又瘪又烂的回到我脚边，我捡起，泪水打湿了锅底的灰，洇开，像是一个囚牢，而我却再也没了出路。

我让你下地干活，其实就是让你陪我做伴儿，而你向我诉苦，“我在家从来是不碍地边的，家里有多少地我都不晓得。”

尴尬的咧了咧嘴，“到了山里砍了柴，到了河里脱了鞋，你要学会适应啊！”这一席话，我只能想想，否则又是一场大战争即将爆发。我也五六十岁了，禁不起折腾，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这个糟老婆子对杠。

你外出打工，我不许。原谅妈在这方面有点私心，就我这家境，我知道你委屈了，但是你也要尽到一个做媳妇的责任吧。勇都三十了，该是当爹的人了，在外打工这几年的积蓄都投注到你身上，你现在拍拍屁股挂着打工的名义，其实是一去不复返，我们人财两空，我图个啥？所以，你要给我生个下代，不管是孙子孙女都可以，我不嫌弃。

另外，你也不要再骂我，“死老太婆了”我承受不起，我到了该死的年龄自然而然就会死，你的诅咒是不会显灵的。

好了，就说这么点吧，希望你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