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路公交车上的酒味男子
(2010-06-10 09:0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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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禅小岩 |
正文:
一:
很多天过去了,她依然会莫名的心悸,感觉他就在自己身边,犹如雾中的楼阁隐隐绰绰,却清晰可见。他的影子像这个黄梅雨季的潆绕的雨气,散不开,拂不去,乱了心头,扰了心智。
那天,她像往常一样乘坐31路公交车去上班,坐在靠窗的位置,在鸿运大厦上来一个男子,满身的酒气,走路重心不稳,摇摇晃晃的,半眯着眼睛痛苦的扭曲着一张脸。
剧烈的酒气熏得她睁不开眼,赶紧遮掩口鼻,对他挥手:离我远远点,离我远点。
可是,他好像没有听见一样,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的位置,她在心里埋怨,自己今天出门一定忘记看老黄历了,所以才会出门不顺。
突然“哇”的一声,他吐得满地狼藉,瞬间,酸馊的味道弥漫整辆车,四处迸溅的秽物刚好落到她新买的裙子上,她特鄙视加不满的看向他,弯腰掏出手纸一个劲儿的揩拭。他依然在吐,腹内空空干呕了一阵,他斜靠在椅背上,大声的喘气,并眯缝着眼睛。
到站,他才缓缓的睁开眼,赔着笑脸,一脸的谦卑对她说,“抱歉,实在是对不起。”
“抱歉,抱歉顶个屁用啊!”她气急败坏的说,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本来是想说,没关系,下次注意就是了。言不由衷啊,她无奈的感叹道。
他笑的有些拘谨,但又不失文雅,“要不,我请你喝咖啡吧,算是将功赎罪,你看行不行。”
抬起手腕,看表,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于是,鬼使神差般她点了点头。
蓝莓咖啡馆。
她和他并肩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你没必要这么客气的,真是不好意思。”不经意间,她却红了脸。
“别这么说,应该的。”他依然是淡淡的微笑,和煦如风,温暖如阳。
她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一刹那的错觉,情不自禁,微笑,灿若春花,绿了一池的春水。
接下来,她和他就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无关痛痒的话.
恍然,她和他只是萍水相逢根本无话可说,除了几句的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出于礼貌的搭讪就没别的了。
沉默无语,彼此悄无声息的啜饮咖啡,沉醉在氤氲的咖啡香气里。偶尔抬头,眼光碰触在一起,心跳加速,恍若隔世。
风吹动天蓝色窗帘,细微的摩擦声窸窸窣窣的传来,吹在脸上,很惬意。
临走,他再次说了很多声的对不起。她觉得他啰嗦,像她年过半百的老妈,唠叨起来,没完没了。
二:
那天,晚上。
夜凉如水,月如鱼肚,泼洒在阳台上如朵朵绽放的百合,细闻,还有丝丝缕缕的清香。
她看着身边在厨房里忙碌的老公,无奈的叹气。
自从嫁给这个朴实敦厚的男人以后,她觉得生活似一潭圈囿的湖水,没有涟漪,波澜不惊,死气沉沉,安逸无华。
她的老公是一个工程师,本来有很好的发展前途,但是为了成全她“女强人”的思想,于是心甘情愿牺牲自己的事业做起了家庭保姆。刚开始,她感到满心的感激,时间一长,每次看到这个勒着围裙在灶台团团转的时候,她心里就犯堵……
一切拾掇完毕,老公走了过来,给她披上一件外套,悄声的问,“怎么了?”
她也不吭声,抬眼看看他,欲言又止。
“是不是今天加班太累了,要不,我帮你捶捶背吧!”
亦是缄默,然后走进卧室。
黑夜里,她朦胧中瞥见老公的眼睛,似有濡湿的痕迹,心尖像是电流穿梭而过,微微的疼着。
这个男子嫁给他以后,比婚前更加的疼爱自己,看见自己被刀切破了手指,竟然急的哭了起来,她那一刻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是现在,她感到心中的那点幸福正在一点点的剥落,她不明白是不是因为他,那个偶然邂逅的男子。
天亮的时候,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男子是他,那个吐了一地的男子,一脸的和气,彬彬有礼的和她道歉,对着她笑,笑的时候嘴角上扬,像个孩子。
醒来,看到老公已经在厨房里又在忙碌,一股无名的火气突突的往上窜。
她走进厨房,本想说,你别再做家庭主妇了,你这个没出息的家伙。可是,老公却发现了他,走进在她的额头轻轻的一吻,是清新的茉莉口香。
在老公的吻落下来的时候,她甚至在心里想:这个吻要是那个男人的,会是一种怎样的味道呢?
“亲爱的,离上班还早呢?要不,再去小睡一会儿。”老公说。
她固执的摇头。
老公推搡她说,“乖吗,快去睡,我这个煎蛋马上就好,然后,我叫你起床,好吗?”
无奈,只好回到床上,可是了无睡意。满脑子都是那个男人,什么时候他就已经霸横的占据了他的内心,像是团团的棉花,塞得满满的。
她匆匆的吃完早餐,就赶往31路公交站牌下。
她走的过于匆忙,甚至背后的老公的嘱咐都没有听到,今天下午,预报说有雷阵雨,带把伞吧!
等车,等人,等一个自己不熟稔却无法释怀的人。
31路公交车来的时候,她没有上车,她想:今天,会不会遇见他,假如遇见他,他又会是怎样的一般模样,不会是又喝的一塌糊涂吧,还有应该询问他叫什么名字,在哪里上班,结过婚了吗……
这样臆想的时候,下一趟的31路公交车又来了。
上车,坐在靠窗的位置,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
窗外大片的香樟,挤挤挨挨的叶子遮挡了头顶的骄阳,滤下一小片一小片的绿荫,还跳跃着星点的光芒,异常的活跃和可爱,像雨后翻身的鱼儿。
上班,心不在焉,处理数据时频频出错。
下班,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总会望着某处建筑物长久的出神发呆。
回家,老公正在浆浆洗洗,看到她回来,把拖鞋摆在门边,让她换上。
“哦,你回来了,快歇歇,我给你热菜!”
她摆摆手,心乱如麻,没有胃口。
老公走到她身边,抚摸她的额头,问是不是发烧了。她粗鲁的推开了老公的手,头也不回的走进卧室,蒙住被子,泪悄悄洇湿半张脸,同时,湿了的还有本就脆弱的心……
三: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第七天,她掰着指头数着,怎么还碰不见他,难道他不在这一片小区居住,还是这是上天的故意捉弄,让她遇见他,又让他玄奇的迷踪。
有种感情就是这样,越是看不见越是思念,思念成疾,折磨着自己,千疮百孔。这些日子,她每天晚上都会遇见他,在梦里他还是万年不变的笑,笑的很好看,嘴角上扬,像个稚童,身上依然有酒气,好像没有那么浓烈,有些淡,似乎还有不易察觉的腥淡之气。
她贪恋那种味道,甚至有一丝的眷恋。
在第十天的时候,如愿所偿,终于看见了他,可是他身边却又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子,蜂腰丰胸,搽着淡淡的妆容,浅吟低笑的时候,低眉顺眼,一看就招人怜爱。
再看看自己,她突然觉得惭愧,自从生完孩子后,自己的身材就走了样,虽然每周都要去美容,但是依然难掩岁月印刻在脸上的风霜和沧桑。
她想:女人,有些是再多的脂粉所不能及的,就像眼角的疲惫,时间的苍苍裸露在脸上的无奈。
他和她同时看到了彼此。
他向她招手,说,“这是我老婆。”
她微微一笑,心中的那块石头“扑通”一声划过天际,跌路水中,惊起一片水花,水花落到脸上,生硬的皴裂般疼痛。
再也没有一句过多的搭讪和问候,彼此擦肩而过。
乘车,还是31路公交车,还是靠窗的位置。
心里蓦地很失落,但是很快就笑笑,像歌中唱的那样:你笑一笑,然后一笑而过,留下背影,只剩下空念,也是如此的美好……
那天晚上,回到家里,老公还是一个人在忙里忙外,看到她回来,忙不迭的说,“我去给你端饭。”
她走过去,主动吻了这个男人,然后,泪就汩汩的肆意奔淌……
晚上,做梦,梦里换了一个男人。
醒来,她揽过老公的腰,撒娇说,“你亲我,好不好?
……
有些人,遇见了,就是毒药,戒不掉,忘不掉,但是这个人最终不是适合自己的,这个,你想过吗?再说,感情就是这么奇怪,有时大街上匆匆的一瞥,就在心里生根发芽,蔚然成荫,殊不知,就是这一瞥,本以为天长地久,最后还是劳燕分飞,伤身伤神,何苦呢?
不曾失去,何曾得到;即使得到了,也只是在梦里,梦醒,还是要失去,珍惜身边的这个人才是真谛。
四:
从那天以后,她在梦里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个男人,或许是她真的把他忘了吧!忘了也好,本就不是自己的。
31路公交车上那个酒味男子从此一去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