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雪花的情缘

夜已经疲惫了，可是诗歌还醒着。诗歌就站在我和雪花之间，很明亮地笑。

作为一个北方女子，和雪花相识，当然很多年了。但是总觉得今年有些不同，或者是在这个雪花飞舞的季节，发生了更多的故事。

如果说这个世上真的有天使，首先就应该是雪花了。你看，在渺茫的空中，雪花轻盈而下，很轻，亦不扰你。你本来在路上，走着走着，不经意间才发现，长发上、睫毛上、呼吸上、思绪上，一片一片地早已落满了雪花。你不知这雪花从何处来，又到何处去，只知道在这一刻，你们在既定的时间和空间相遇，是躲也躲不过去的宿命。而那么美好的相遇，又怎会去躲避。

在这个飘雪的季节，小侄女儿哇哇落地。曾一直梦想自己能拥有一个叫做雪的女儿，在这个冬季，我看到那个小小的生命用清清亮亮的眼睛看着我的时候，一种冲抵心底的叫做轮回的感受，直逼得我落下泪来。我和弟弟商量，想给她起个带雪字的名字，弟弟说，还是觉得雪有些单薄，叫这个名字的也多，是不是再想想。我也没有更多坚持。再想想，其实名字里是不是有雪也许并不重要。我的名字里也没有雪，但我知道，自己内心的单纯和宁静，与雪是相通的。我对着那小小的脸说：名字不重要，不管怎样，我们都是雪做的女儿，是不是呢。

一个原本名字里没有雪的女子，像一枚晶莹的雪花一样，飘落到我的生命里。我们一起给她起了个带雪字的网名，还相约要把那个名字写到我的小说里去。“要让这个名字在小说里替我们说话，说雪一样的女子们，我们的喜怒哀乐，爱恨情怀，说我们不能说的话，实现我们不能实现的梦想。”我们说。本来在许多人心里代表着时代、代言着历史的文学，竟让我们赋予了这么简单的内涵，可能又有人会说：那肯定是小女子文字。可那又如何呢？即使我们这些女子的生命和灵魂轻若微尘，但我们也是这样认真地活过，认真地爱过，像一枚雪花一样，认真地晶莹过，美好过。那就让我们用同样晶莹、美好的文字，简简单单，记录我们短暂却又渴求着美好的生命吧。至于别人怎么看，与我们何干，与文字何干，又与轻盈脱俗的雪花何干。喜欢安妮宝贝说的这句话：“比起试图以文字解决社会问题的写作，我更爱慕为美和灵魂的困惑写下的文字。它们如同隔夜清霜。”清霜与雪花，也是有着同样的秉性吧，同样轻盈，同样干净，同样剔透，有白色的光泽。

那个叫做雪的女子，已经安排了结婚的日期。这让我为她欣喜，毕竟她终于就要拥有属于自己、属于爱的新的生活。可是，心里却也有深深的怅然。在我的心里，她就是一个圣洁的天使，雪花一样单纯和美好。如果用我心灵的尺子衡量，可能俗世的男子，没有人能与她相配。就像一枚小心翼翼呵护着的雪花，是无价的珍宝，任谁也不想赠与。这样想着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原来如此自私和任性。但也知道，任你是如何的自私和任性，也不能阻挡雪花的行程。那一切，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宿命。

在这个北方冬日的夜晚念想雪花。想起徐志摩《快乐的雪花》里的一句诗：“飞扬，飞扬，飞扬，啊，她身上有朱砂梅的清香！”以前并不熟悉这句诗，是这个冬季，教我读懂了这句诗，并停留在心里，散发着悠悠暗香。我也想起在读过它后自己写下的一首诗：《和一枚雪花的邂逅》，其中有这样的句子：仿佛蓄谋已久，和一枚/雪花的邂逅/我无法把你握在手里/只能放进童年/那只没有长大的小盒子……是呀，雪花，纵使我如何珍视，又怎能将你握在手里？或许，只能放进童年那只没有长大的小盒子，让你像我一直思念着的童年一样，遥远着，美好着，单纯着，明亮着。

而这，就是我和雪花的情缘了。

雪花，你说呢？

                                       ——2013年2月12日，於春城书女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