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手表  送录音带  对福建人最亲切

闽籍船员忆大三通前停泊高雄港二三事

    高雄港是一座位于台湾南部的海港，毗邻高雄市市区，也是台湾最大的港口。

文/本刊记者刘舒萍

上个世纪90年代初，当不少大陆民众未曾到过台湾时，有一个群体已经多次往返台湾及高雄港，并受到优待。对方不仅请他们吃饭，还送手表、送录音带、送钱给他们，出门也有“地导”和专车接送。

听起来，这是不是很有意思？而这又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故事？家住厦门集美的Breeze向本刊讲述了他和他同伴们过去停泊在高雄，所亲历的二三事。

绝大部分货船是方便旗船

Breeze过去曾是一名船员，服务于一家船东是台湾人的货运船只。船东将货船注册在巴拿马，因此货船有时跑国际航线，有时跑台湾航线。碰到要往返大陆与台湾的生意时，由于从大陆出发的船只不能直航台湾，货船一般须先到日本石恒岛或香港转单，才能行驶进台湾的港口。

Breeze告诉记者，如果船头挂有五星红旗，台当局是不会允许该货船停靠在港口。不让靠，意味着生意就会黄掉。因此，当时绝大部分货船是方便旗船，挂的多是巴拿马、利比里亚、洪都拉斯、柬埔寨等国家的旗帜。所谓方便旗船，即在船舶登记开放，或者宽松的国家进行登记，从而取得该国国籍，并悬挂该国国旗的船舶。

对于货船而言，掌握ETA（即预计抵达时间）的使用情况是件很有必要的事情。在船只即将驶进目的地前几天，船东或代理行会提前将船上的情况反馈给目的地港口的相关部门，包括船员靠岸后想要到四周走走。

货船抵达当天，一般须在海关、移民局、检疫局三个窗口通关。由于两岸关系比较特殊，因此，凡是有从大陆经第三方转到台湾的船只，还多了海基会这一道手续。若是船东或代理行愿意提供担保，在货船停泊港口期间，大陆船员便可到四周走动一下。

有得玩，有得吃，有得拿

“并不是真的可以随便四处走动，是有一定限制的。”Breeze回忆说，船一靠岸，警察就上门，对他们进行监控；针对有担保大陆船员外出转转的船只，海基会通常会派出一辆双层巴士，停靠在港口。到了约定的时间后，海基会或便衣警察，便会带着他们一群人，近20人，浩浩荡荡前往市中心，整个行程一般会控制在二至四个小时之内。

他们的首站通常是银行，目的是方便有购物倾向的船员，将身上的美金转换为台币。不过，彼时大陆船员普遍收入不高，大家一看台湾东西这么贵，大多不舍得买。有收藏邮票的发烧友，只好咬咬牙认了。

“他们一般是带我们逛超市、步行街，有时会去港口附近的景点，比如万寿山看抗日照片。”Breeze笑着说，一群人走在街上回头率蛮高的，但老高雄人并不是表现出惊奇，因为这样的场景自1991年以来，经常出现，早已成为当地的一道风景，“他们对我们不好奇，还问我们有没有茶叶、白酒可以卖给他们。”

让Breeze印象深刻的是，海基会还曾给每个大陆船员发了两三百块台币，和一份价值50元台币的便当，这对普遍囊中羞涩的大家来说，有得玩，有得吃，有得拿，真的是一个大福音。

会说闽南话受优待更多

值得一提的是，早在1982年，台当局在不开放大陆人民来台湾工作之前提下，就允许近海渔船在境外僱用大陆船员协助作业，1992年起，更确立政策，允许大陆船员随渔船进港暂置。但这些跑去台湾渔船当渔工的大陆船员，基本上很难享受到上岸的权利，即使船靠了台湾码头，也只能呆在船上，最多就在港区范围内转转。除非碰到台风或危及到人身安全的时候，台当局出于人道主义的考虑，可能会接大陆船员到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

而类似Breeze所在货船性质的方便旗船，即便没有申请上岸，有时海基会或当地的海员工会也会主动上船慰问，送来吃的，如饼干、水果（香蕉、龙眼、文旦、莲雾等）。尽管少数船东或代理行愿意为船员上岸做担保（如果发生偷渡情况，船东或代理行除了面临罚款之外，还要负责相应的责任），但不少来台的大陆船员,，尤其是闽南籍大陆船员，还是能感受到对方释放出来的善意，他们对福建人特亲切。据悉，有时监控你的警察也会睁一眼，闭一眼，他们会告诉你：如果你会说闽南话，同时又想要出去转转，我们可以放你自由活动一两个小时，要是门岗问起，你就说你是台湾人。

Breeze说，停泊在高雄期间，他们感受最深的是，高雄人浓厚的人情味，因为语言相通，感觉好像自家人，相互之间会探讨彼此的祖籍地，聊聊家乡的小吃、文化，有时对方也会就时下的时政，提出一些尖锐的话题。李登辉提出“两国论”期间，两岸关系紧张，但民间私下互动还是很热络，有时接待他们的人会冒出“李登辉现在脑袋有点问题”之类的话语。

刚到高雄时，Breeze有点不理解，为何高雄港看起来这么繁荣，每当夜幕降临，海岸线非常明亮，灯火辉煌，非常壮观，但它四周的楼房却都很低，只有一栋品字型的85大楼看起来相当显眼。在后来的聊天当中，他才了解到，高雄这一带处于地震带，房子不能盖太高。

直航可节省不少租金燃油费

得知自2013年9月30日起，厦门“中远之星”客货滚装船将从厦门直航高雄，以后每周一班。Breeze拍手表示，直航是一件好事。他举例说，过去主要运输黄豆、圆明粉、钢材、水泥等物品到高雄，由于没有直航，明明很近的距离，却要经第三方中转停留一下，徒添了无谓的代理费、港口使用费，让第三方的日本赚了不少外汇，“如果是一艘吃水七万多吨的船，在航运高峰期，日租金可达7到8万美金，若次次都经第三方，这是一笔不少的开销，也不划算。相信直航以后，就可以省下不少租金、油费，也可减少海洋污染。”

链接：厦门高雄交流大事记

1997年4月19日，厦门轮船公司“盛达”集装箱船从厦门海天码头起航，开往高雄港。中断了48年之久的两岸航运翻开了崭新一页。

2000年，时任高雄市长谢长廷邀请厦门市长访问高雄，提出“厦门与高雄应该是同属于一个国家的两个城市”。

2008年12月15日，厦门轮船公司“盛达2号”集装箱船再次从厦门起航，拉开了厦门与高雄两港之间海上直航运输序幕。

2009年4月22日8时，“万华轮”搭乘着“情系宝岛，千人赴台旅游团”的900多名游客，从厦门出发，经澎湖往高雄，拉开了厦门与高雄海上客运直航序幕。厦门、高雄之间的海上客货运输全面启动。

2010年5月10日，当时海峡两岸最大最豪华的客滚船“中远之星”由厦门首航高雄。

 2013年9月30日起，厦门“中远之星”客货滚装船从厦门直航高雄，以后每周一班。

（详见《台海》杂志8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