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旧诗)
(2012-08-14 18:39:46)
标签:
杂谈 |
分类: 诗歌 |
现在,趁夜雾升起之前
穿过归途的那片树林
享受落日,像现在一样
一个心眼地去爱黄昏
像渡头的景色,像一棵树
倾听鸟叫,像现在一样
暴雨的冲刷已经远逝
像现在,忘却痛苦
总有一刻,会像现在一样
听一首歌,躺在床头
似乎一切重新开始
爱一个名字,爱老实巴脚的农村
在你哭泣着冲向黑暗
在你恨我时紧咬牙关
可是,会有像现在一样
刻骨、铭心,永世难忘?
将水注入冬夜的暖壶
将一首诗,写得直截了当
将一双眼睛遗忘,像现在一样
平凡、幽居,意味深长。
建筑吞食着落日
巨大的蜗牛爬满黄昏
孤独的甲胄
痛苦的甲胄
包藏一颗祸心。
我醉了的时候逍遥自在
看城市漂浮在半空
每人背着弓箭
趁夜幕制造陷阱
我醉了的时候
我的名字叫孤独。
我被商品穷追猛打
我内心文质彬彬,外貌粗野无比
我哀溺于一条灯河
当我面对南窗
狞笑的月光神出鬼没时
我的名字叫痛苦。
我贫困,我平凡,我知足
我收听一则又一则寻人启事
我听别人倾吐——
那些诉说的灵魂
那些失踪的亲人
与我同在。
温柔的水
来自河流
来自无数受伤害的心
来自伤口
温柔的水
来自大野
来自对云的注视
影子飘过,将我抚摸
温柔的水
残酷的美感
孤独的精灵
一桩无法了却的心事
在夜晚,在灯影背后
打着隐语
临风而泣。
在迷茫的水际,在那儿
是洁净的礼仪和文字
清馨的水草的气味
一直被我暗暗地爱着
爱得不敢声张
我的心激动不已
太阳的金子在水面疾走
那是灵魂的金子
从远处动荡而来的水
使我热泪盈眶
这时我偶尔来到郊外
偶尔见到这空阔的水面
偶尔相见,偶尔重逢
童年的水,乡村的水
我恨不得大哭一场。
似乎不太羞怯了
绿荷勃起,高举池塘之剑
荨麻是傲慢的
谁也不敢走近它,敬而远之。
烟囱勃起在苍穹
销熔着白金的阳光
在晒软的沥青路上
轮胎一走一瘸。
这不是夏天的罪过
连竹笋也在墙角中勃起
寂寞的野稗也在摇曳
打桩机,在地下悄悄行动。
一株龙舌兰
把心灵的震颤涂上顶端
野松被豪雨洗亮眼睛
邪恶的撕裂声,从冰川传来
浮冰上晾满燕子。
在夏天,没有动机
除了尘埃之外
都在蠢蠢欲动。
夏天是征兆的季节,迸射着渴望。
被墙遗弃的
也许是隐秘的去处
是一个邮局
也许是一个女人,正在期盼。
被墙遗弃的
也许是一栋红楼
落满死叶,蝉正在嘶鸣
也许是一本书籍,缄默了思想。
被墙遗弃的
也许是一个渔翁,也许是海
礁石正在歌唱
也许,夏天在红色的罂粟上燃烧
被墙遗弃的
也许是一把轮椅
也许是一件性感的泳衣
也许是一桩凶杀案,死者早已枯槁
被墙遗弃的,是一切。
苔藓正在行动
野葡萄缀满青果
将会愤怒地成熟。这些
墙本身并不知道。
獾在夜间出来
嗅着朽骨
感受银河的星空。
獾鬼鬼祟祟,其实没有人
獾的影子在荒野里
充满了操守。
獾出现在夏夜
臃肿中透出灵气
獾在农村出现
很久以后,在收割的麦田
成为可有可无的往事。
但是獾害怕,极其乖戾
当风吹动的时候
獾从草丛中现出来
孤独而惆怅
面对着月光。
獾哦,准时的钟摆
在我的回忆中出现
如一颗骰子
投到碗中。
獾在行走着
屋脊上摇动起瓦松
獾走进月亮,极其庄重
在无尽的天体下
獾是夏夜之神。
骡子走在滚烫的大街上
没有繁殖欲念
谁也不想阉割它
因为它不存欲念。
骡子是上帝的宠物。
骡子是杂种
却毫无杂交优势
这便是骡子的悲哀。
骡子没有幻想
顶着毒日,踏在滚烫的大街上
黑色的嘴唇喷吐白沫。
骡子受到车夫爱戴,在情理之中。
唔,骡子,肮脏的兽
驯服地在马路上前行
苍凉的天空
慢慢浮动起黄昏的剪影
被触及到另一种心事
无所依托的感觉
时时飞临如孤鸿
委身于尘埃,穿过大街
温情的耳语仍在流浪
还有什么去处?在途中
脚步含糊其辞
匆匆的人流
各怀难言之隐
女人们歌唱爱
男人们歌唱恨
古今如此。
传说之间,风起云涌
走远路的人强悍而风流
从这头到那头
起点亦是终点
传奇就是平庸
伟人如粪土
所有的旅程都将被美化
断章取义,一如流水
真实的路已模糊不清
得到后终把它厌弃
爱一件事物
不改初衷的人
已经所剩无几。
黄昏的场景
如你的姿态
我凝视于悠闲
一首歌
一片被城市击伤的翅膀
一种黯然神伤的情绪
漫过天空
逐渐逝去的哲学
一草一木
都在无声地哭泣
不是我无法满足
不是我的心
曾好高骛远
一晃而过的思想
犹如黄昏的碎片
在苍凉的冬日
我祈祷你平安
毫无争执地
向家走去。
雨中的花朵,灰溜溜地来
雨中的花朵噢,非我所爱
嘲笑泛出嘴唇
经受着,这记忆犹新的状态
漫长的道路
白色的道路,越走越长
丧失的天真被席卷
可你只有这唯一的世界
雨中的花朵
灰溜溜地微笑
雨中的花朵
尘缘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