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40年
(2022-08-01 01:5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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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哲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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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毕业40年
今天是7月31号,1982年的今天,同学们拿到了派遣通知书离开了学校,我除了送外地的同学,不断往返于车站和学校之间,也拿着派遣通知书到学校人事处,因为如果过一天8月1号报到,就会少半个月的工资。那时我才21岁,竟然还懂得占点公家的便宜。那时的工资只有45块钱,半个月的工资就是22块5,刚刚结束大学生活,经常兜里只有几块钱的零花钱,所以这半个月的工资还是一个很巨大的数字。
在大学里我没有逃过一次课,尽管生病或者家里有重要的事情,都没有请假。在走读的时候有一天突然降温,大概降了有20度,我骑自行车上学车胎没有气,但是我并不知道,一边骑着没有气的自行车,一路不断找修车的地方打气,等到了学校觉得耳朵很痒,而且已经过了上课的时间,我只能先找了一个空教室,坐着等第二节去教室,一摸耳朵,里面嘎吱嘎吱的冰碴声音,我想可能耳朵冻坏了。我那时看过一本描写北大荒的小说,人的器官如果被冻硬最好不要动它,得反复摩擦,如果一动,可能就断掉了,我觉得我耳朵已经变成了很脆的冰体,我只能用手捂着,做做摩擦。一会儿耳朵开始有痛感,更痒,再一摸,耳朵肿了老大,那时没有镜子,只是感觉比较大,等到课间的时候,我走进教室,所有的同学都在看我,可能是因为我的耳朵红得非常显眼,而且大的也非常出奇。后来耳朵掉了一层皮,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而当时觉得这么年轻,耳朵真的没了,将来可怎么样找对象啊?
我们班的同学都比较老实、认学,男生和女生没有什么交往,大家不怎么直接讲话,有一些同学有过上山下乡的经历,他们同女生讲话都很自然,但我们这些直接从学校来的考生,几乎没有和女生直接对过话。即使是对话也是一本正经,都是公事公办的正式对话。班主任给同学们做了分组,打扫卫生或政治学习,男生女生混合编组,有时小组学习会到学生宿舍,大家也不随便讲话,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氛围,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很尴尬。但是快毕业了,在通宵达旦做毕业设计的时候,男女之间有了私人接触,有的还急急忙忙确定了恋爱关系。几乎所有的同学都在打破这个僵局,大家都已经20多岁了,知道以前互相不理不睬的封闭状态并不是正常的,工作以后,必须正常的沟通,不分男女,与异性接触变成了一种能力,我差不多就在这个时候也开始学习这种能力了,而且学习的非常主动,搞得一些同学非常紧张,以为我得了什么毛病,至今同学见了面了,还在议论我那时的一些行为,有点出乎他们的意料。
我们是煤矿的学校,虽然是重点大学,但是地处偏僻,除了课堂和课本以外没有什么其他的社会收获,去煤矿实习也非常肤浅,然而毕业分配的去向确是非常偏僻和艰苦,以去煤矿一线为主,只有少数的同学分配去了北京煤炭部或者是大专院校、研究院,因此,分配名额争的也是一塌糊涂,本来很平静、团结的班级关系变得有些紧张。毕业班的班主任有一定分配决定权利,但他要公正公平,可以总体上名额不好,他也只能当恶人,毕业聚餐的时候喝的酩酊大醉,躺在学生的宿舍里,吐的乱七八糟。另外一个班的同学与这一另外专业的学生在食堂集体殴斗,有两个学生带上了处分没有拿到毕业证。大家硬着头皮聚餐,知道分配去向,但名额还没有落实的人头上,大家看到这些去处心已经很凉,学生们紧张和情绪波动,而学习任务也没有了,剩下就是破坏和释放压力了。
我们那一届的分配方案有过很大的反复,我们以走读生身份读书的学生,当地政府要求要留在当地,60多位同学成为当地强制留下的人才,我是他们中的一位,心里比较有底,只是要等待到市里做二次分配,而其他同学却连续多天惶惶不可终日。没有想到,学校与市里谈判的结果要求走读生也要按同样比例留校,就这样,同学们被折磨了十几天。公布派遣名单是在食堂,许多同学拿着通知直接回到宿舍就奔去车站了,个别的学生到老师那里闹一下,但是计划已经落实到人,完全没有办法。那时的班主任可真不容易。
发派遣通知之前之前我还以为会去当地的中专,没有想到,我被分配留校了,可能是我的学习成绩还不错,也可以一些同学当时看不起大学老师,工资低,又觉得学了专业在学校当教书匠实在没意思,而我特别喜欢做老师,所以我很是出乎意外的兴高采烈,但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我不断地去帮助同学,特别是替女生打行李。那个活,我比较内行,经常干家务,手比较有劲儿,再用自行车送到火车站。我是萋萋满别情,但走的同学多有“树倒猢狲散”之意。前面走的同学还有一些唏嘘,抱头痛哭的也有,但越到后面就越是一种逃离,敷衍了事。记得那天的第一批人是凌晨的火车,我大早起床,一天送了三四趟火车,直到晚上十点多钟,最后一辆和最后一位同学离开,我觉得我完成了一个重大使命,除了我以外,只有我们宿舍的老王这样做了。后来同学聚会,多不记得了,我也是因为他们之中有人还记得和我重复过,我才回忆起似乎有这样的事情。
临别的时候大家都准备了一个笔记本,用来请同学给自己写下赠言,直到今天,我还经常拿出那些赠言来,有一些对我还是有影响的。有一位同学只写了一个字叫“恒”,我觉得很重要,因为做事要有恒心,要坚持,要持续努力。在我们毕业20周年的时候,我把那个笔记拿给大家看,大学多觉得好幼稚。
一晃40年过去了,当年21岁的小伙子,现在已经到了61岁的老人,我们班最小的也都超过了60岁,全班除了我还在工作,其他的人都到了退休的年龄,全部都办了退休手续,少数同学给私企打工。以往毕业周年时都会听到其他班级有聚会,但今年全国都没有消息,毕竟这一年的学生都退休了,拿养老金了。这是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前年,入学40周年的时候,大家还是兴致勃勃,因为那时还有一些同学没有退休,抓住最后的机会高调了一把,现在全国都销声匿迹,应该不完全是疫情的原因,而是一个时代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