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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林和老佘(邻里纪事七)

(2008-01-27 11:0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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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我们胡同所在的这片平房,在这个小小的县城已陷入楼群的包围之中,是平民(更准确的说应是贫民)聚集地,住着一群望楼兴叹的人,也罢,整天穷乐和,穷自在。
    胡同的老林、老佘,同年同庚,同时毕业,虽然不是一个单位,但级别一样。都是三口之家,爱人都是县医院的大夫,都有一个同岁的女孩。
    可是俩人过日子的原则就大不相同了,老林吝啬,老佘奢侈。当然了,吝啬没有层次之分,可奢侈有层次区别,作为平民、一家三口吃顿饭花100元就是奢侈,那么在有钱人的身上再普通不过了。老林从不乱花钱,发了工资在家要数好几遍,不是数一数钱的多少,而是从中能够获得乐趣,获得和葛朗台一样的乐趣。老佘就不同了,大大咧咧,花钱似乎不经过大脑的考虑,出手大方。就他俩的过日子方式、胡同里常常进行争论,有时还不可开交呢。
    支持老佘的一派认为:
    人的一生,钱财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有钱舍不的花、怎么着?死了不烂?“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看人家老佘,西服革履、潇洒飘逸,朋友如云,饭局多多。这叫没白来人世走一遭,钱是什么?钱是王八蛋,花完了再赚。
    支持老林的一派认为:
    老一辈传下来的祖训就是、勤俭持家,过日子就要细水长流,寅吃卯粮、今朝有酒今朝醉、那叫什么日子,看人家老林,衣着朴素,节俭度日,一分钱劈成两半花,这叫什么?这才是过家之道,小日子过的板生,仔细,实在,有计划,可靠,可靠哇!
    也不知那一派是正方,那一派是反方,争论在胡同时断时续的进行着。
    不管那一次争论,有一个人一声不吭,不动声色的听着。这个人就是我们胡同的王大爷,稳坐方凳,手捻长髯,轻摇小扇,双目微睁,飘然世外。
    有一天,两派围在王大爷周围,央求做个评判。
    王大爷先清了清嗓子,向两派各看了一眼,
    “老佘这样生活他心里舒服吗?”
    老佘派连忙回答:“当然舒服。”
    “老林这样生活他心里舒服吗?”
    老林派连忙回答:“当然舒服.”
     老人捋了捋长髯,
    “人活着,不是为别人活着,是为自己活着,更进一步说、就是为自己的心活着,只要自己的心舒服,什么样的生活方式都是对的。”
    两派顿时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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