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过后是苍凉

——评许开祯长篇小说《省委班子2》

文/宸之韬

中国的官场，不仅让一些热血沸腾的人失去了自我，不仅让一些投机钻营的人获得了青睐，不仅让一些重大事件掩去了真相，更让社会的公平、正义、法律、道德面临着严峻的挑战。

然而，靠官场规则获取的利益不一定能保持长久，靠官场智慧获得的权力不一定能永远屹立，因为官场本就没有什么长青藤，本就没有什么不倒翁。如果不是凭个人的真本事，不是靠个人的人格魅力，不是凭个人的向上精神，不是靠个人的不懈追求，那么所得到的权力，所获得的成功，所享受的繁华，还有意义吗？

许开祯的长篇小说《省委班子2》延续了《省委班子》的故事，继续了普天成的官场生涯，也再次诠释着官场的惊险与变数、复杂与曲折、无情与无奈。

记得我曾经在文章《透过官场看人生》里写道：在读到这部令人拍案叫绝的官场原生态超写实作品《省委班子》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迷失在人生理想里的普天成们，仿佛看到了坚守在独善其身里的郑斌源们，仿佛看到了沉浸在高深莫测里的宋瀚林们，仿佛看到了陶醉在自以为是里的乔若瑄们。一个部队大院里一起玩耍的好伙伴，一起成长的四个人，道路竟然是如此的不同，人生竟然是如此的相异。我们不仅要谓叹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是啊，普天成从市委书记到省政府秘书长，从省政府秘书长到省委秘书长，再从省委秘书长到常务副省长，官衔一级级上升；普天成从深得领导喜爱、深得部下敬重，深得女人青睐，深得朋友信任的官场“教父”，再到失去自我、失去清白、失去追求的官场政客，灵魂一次次堕落，到底是为了什么？

普天成自当上了常务副省长后，变得小心谨慎、优柔寡断、犹豫不决、锐气尽失，既要担心官场政敌省委书记路波的刻意清算，要担心老省委书记宋瀚林的假政绩尾巴败露，要担心部下们的办事能力及屁股不干净，又要担心老婆乔若瑄的不成熟和刚愎自用惹祸，要担心情人金嫚的被追踪被发现。于是，看到农民的利益被践踏也不言语，看到重大责任安全事故也不追究，看到老婆坠入陷阱也无可奈何，看到新省长方南川心血激昂锐意改革也不相助，只想着保护自己来之不易的官位，只想着维持自己顺风顺水的生活。十多年前那个思想前卫、意气风发、一心为民、敢想敢干、勇于突破的普天成到哪里去了呢？

老百姓对官员的要求真可谓不高，只要自己生活过得下去，只要社会还有“公平”可言，只要官员自己做事“心安”，只要官场还有一点“干净”，足矣。可是，官场给了民众什么呢？“当权力和财富积聚到一定程度，践踏的就不只是公平，它会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无所顾忌地狂踩正义、法律、道德甚至人伦。包青天只是一个神话，让我们在万般无奈中回味一下，找点精神平衡。”

连普天成这样被称为官场“教父”甚至“教皇”的人，都会失去清白陷入旋涡，都会被“潜规则”被击垮，到最后竟越来越远。在妻子被“双规”，情人金嫚被害死，知己秋燕妮畏罪自杀，自己的官位也摇摇欲坠的情况下，普天成不得不写下了请辞报告。“普天成忽然想到一个复杂的问题，他这辈子，到底在图什么，到底在追求什么？有人说他追求权力，权力带给他无尽的快乐，至高的荣誉，还有做成功男人的快感。可他知道不是，他是贪权，也渴望手中握有更大的权力，但他图的绝不是快感，更不是世俗眼里的成功。到底是什么呢，普天成一时竟有些想不明白了。记得刚当领导时，心灵是有正义的，是有为人民服务这个根本的。……那些日子多让人留恋啊，普天成真想回到那个‘干净’的年代。什么时候发生变化的呢？以前他认为是宋瀚林改变了一切，现在想想不是，自己走到这一步，还是怪自己。他丢了很多东西，其中就有正义，就有理性，就有父亲要求过他叮嘱过他无数遍的‘正气’两个字。他是被邪气被魔气缠身了，摆脱不了。摆脱不了啊。”“他沉沉地闭上眼，感觉自己是那么的累，那么的苍凉，那么的无助。后来他想到一个词：罪有应得。”

值得庆幸的是，新来的省长方南川能锐意进取，富有智谋，大胆改革。“他身上闪着的似乎是很早以前普天成向往并努力保持的，那是一种久远的光芒，一种令人心血激昂浑身充满干劲的理想之光。这种光一度消失了，普天成看不到，别人也好象看不到，他以为这种光芒再也不可能复显，至少不会在他眼前或他的圈子里复显。但是他错了。方南川不正是以这种光芒照射着他，也照射着海东么？”

“没有方向的生活纵是五彩缤纷也只能称作热闹，有方向的生活才能谈得上精彩。”普天成的经历不能算是精彩，只能算是热闹，只能算是短暂的繁华，然而，繁华过后呢？繁华过后，是无尽的苍凉、平静。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要是官场的人都明白了这个道理，那还能叫做官场吗？

《省委班子2》带给我们的，不仅有官场风云的客观写真，不仅有官场规则的无情揭露，更有普天成官场智慧的残酷写照，更有普天成堕落灵魂的深刻剖析。

（《省委班子2》，许开祯著，湖南文艺出版社，2011年6月版）

2011年6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