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城门喽！

——流金岁月里的花絮（15）

文/金中曰

【前序】岁月收集着一切，收集着童年的趣事，收集着成长的快乐，收集着曾经发生过的故事。在流金岁月中，沉淀了许多的经历，那些曾经与我接触过的人们，虽像流星闪烁一样转瞬而过，但是那些个经历却记忆犹新，形成了一个个花絮，都开在了我记忆的花丛中，留下了一抹清香。

    小时候，一到秋天老鸹也就是乌鸦，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在遥远的天空“呱哇呱哇”地叫着，热闹非凡，不像现在看不到几只。那时候很多孩子都轰过老鸹，听老人们讲，老鸹多了，喊“关城门了”，它们怕回不了家，就会飞走了。哈哈，连喊带轰，闹得满城风雨，特有意思，自然那时候的故事也不少。

    秋天一来临，山坡上的树都发出金红色的光泽来，煞是好看，晃着人们的眼睛。风儿一起，就会带着一些叶子离开了树干，落在了见凉的土地上，恋枝的黄叶却不肯离去，仍然在晃悠着。树上可藏着不少老鸹，一有动静就飞起来，那一群群的老鸹在天上飞着叫着，从东飞到西，又转了回来，从西飞到东，聒噪声很是烦人。隔壁李家老五鼻孔下挂着两条虫，冲着我道：“姐，咱们逗老鸹去。”

    我嫌恶地看着他的鼻涕说：“你先找根棍将鼻涕擦擦。”

    刷的一下，老五用袖子一抹，咧开白白的牙齿：“怎么样，干净了吧？”

    “真恶心。”我看着老五那黑糊糊的袖子，皱了皱眉：“又用袖子擦，小心大妈打你。”

    “没事。”

    呱哇！呱哇！远处的大杨树上落了一大群老鸹，黑鸦鸦地一片，我用手卷成个卷放在嘴边做成喇叭状，高喊道：“关城门喽！”

    老五也跟着我喊：“关城门喽！”然后又拾起一块石头往树上扔，石头震到了树叶，惊得大群老鸹哗啦啦地全都飞了起来，有些在树梢上打着黑色的盘旋，有些在空中飞转，忽上忽下，似是每个黑团都有领头的一般，又开始满天呱呱地叫着。

    忽然我听到背面有动静，回头一看，李家老四拿着个绷弓子过来了，呀！我立刻跑上前去：“怎么，你想绷老鸹？”

    “试试呗。”说着老四从地上捡起一小块石头，放到绷弓子袋子里，开始瞄准天空，嗖！一炮落空。

    “老鸹太远，咱们到树林子那边去看看。”看到有不少老鸹落在小树林子那边，我建议道。

    “好！”老四冲我点点头，我们向小树林跑去，老五紧跟在后面，边跑边说：“等等我。”

    忽然，呲啦！一声，老五本来就已经是补丁摞补丁的裤子，被斜出的小树杈挂破了，好大一块布耷拉了下来，露出了白白的腚，老五立刻捂住屁股，不让我过去。他还没叫呢，我先捂住了脸，跺着脚喊道：“不要脸，快转过身去。”

    扑哧一声，老四先笑了，顺手拽下一把带浓密叶子的树杈，走过去递给了老五：“呶，把屁股遮上，你回家去吧。”

    “不要，我也要逮老鸹。”老五拧劲上来了。

    “去！回家去！”我轰着老五，赶他走，他就是不走，看我轰他就要转身。

    呀！吓得我又捂住了脸：“不许你露屁股，小流氓。”

    “嘿！嘿！嘿！嘿！那就不能赶我走。”老五很得意。

    啪！老四已经开炮了，这次还挺准，第一炮扫到了一只老鸹的翅膀，扫下许多羽毛来。老鸹受惊了，全都飞了起来，怎么也不肯落下来。我们等了半天，老四发了许多炮也没用，于是，他冲老五发火道：“都是你的臭屁股熏的。连老鸹都嫌臭。”

    我笑着看向老四讥讽道：“水平臭，就别赖别人。”

    老四憋红了脸，横眼看着我。

    “看什么看？”我也不示弱，以大欺小地看着他。

    老四狠狠地挖了我一眼，气哼哼地走了，我和老五跟在他的后面问道：“怎么，不打啦？”

    老四没理睬我们，于是，我仰起头又将手做成喇叭状：“关城门喽！”

    老五一手捂住屁股，一手在嘴边做成圈，跟着我一起喊道：“关城门喽！”

    群鸹从老杨树荫中噪起，飞散在晚红的西空，旋成点点的黑星，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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