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字报的作用

——流金岁月里的花絮（4）

文/金中曰

【前序】岁月收集着一切，收集着童年的趣事，收集着成长的快乐，收集着曾经发生过的故事。在流金岁月中，沉淀了许多的经历，那些曾经与我接触过的人们，虽像流星闪烁一样转瞬而过，但是那些个经历却记忆犹新，形成了一个个花絮，都开在了我记忆的花丛中，留下了一抹清香。

    李大妈四十来岁，非常普通的一个中年妇女，走到大马路上，绝对是那种看过即忘的人。她个子不高，估计是生活所迫，一脸的沧桑，没有什么光泽。别看她身子瘦，可是特有劲，似乎总在忙，没有得闲的时候。他们搬进院里，第一件事就是在西屋里搭了个灶台，我发现有趣，便悄悄地跑过去看。我看到灶台上面放了个大铁锅，原来他们是在烧柴锅，每天做饭就烧柴火。因此李大妈打完草后，让孩子们去卖，她再去拾干木柴，回家烧水做饭，天天如此，忙活着一家子的活计，很少休息。

    有一次，蹲在地上烧火的李大妈看见我在门口看她，就向我招招手，叫我进来。

    我就伸直了腰走进屋中，看着那些个烧火的家伙感到新奇。

    大妈用手掌摩挲了一下汗渍渍的脸说道：“姑娘，没见过吧？”

    “三夏见过。”我用眼睛寻摸着这些个东西回道，真的感觉很好玩，这些个家伙什也只有三夏劳动去农村见过。

    “您就用这些柴火做饭？”我问。

    大妈捋捋头发应道“是啊，很新鲜吧，城里人没见过，俺们在乡下都烧这个。”，吔！俺们，有趣，书中的故事就在身边啊，我立刻也蹲在大妈身边，帮她塞柴火。

炉火把大妈的脸映得红红的，黑发半长好像没有一根白发，我就夸道：“大妈，您的头发真黑呀。”

    李大妈停下手中的活，边掏出梳子梳着自己乌黑的头发，边笑着对我说：“常梳头的作用吧”

我发现旁边堆着不少大字报的废纸，惊奇地挑了一下眉毛，但是没有开口问，心里却在想，整个一个反革命行为。

    看到了我的眼神，大妈也不掩饰：“晚上，趁着没人去撕的，做引火用。”

    “啊，您不怕被抓？”我立刻站直了身子问道。

    “怕什么，俺是铁杆的贫下中农出身，家里穷着呢。”大妈低着头用根铁棍在灶火口里扒拉着，口气中带着自豪。

    “姑娘家，上学读书多幸福啊。不像俺大字认识不到十个，这五个小子成天张嘴要吃的，全为他们忙活了。”大妈又接着说道。

    我嘿嘿地笑了笑说：大妈，您有五个儿子多棒啊，谁XX也不敢到您家来耍横。

    喝！听到我说话带脏话，大妈也惊奇地站直身子看着我：“看你个姑娘家，文绉绉的，说话也带着粗啊！”然后她团着湿玉米面，开始往烧开的锅里放贴饼子。

    我学习红卫兵状：“我是红卫兵啊，革命到底，造反有理！”那时候讲脏话是革命的表现，因此我特自豪。

    大妈瞥了我袖子上戴的红卫兵袖标一眼，又蹲下了，继续烧着她的锅台，一边往灶口塞柴火一边说道：“再造反也得吃饭吧。”

    这撕大字报可是反动行为哦，果然没几天有人来找麻烦，结果李大妈轻而易举地给应付了。她指着废旧的大字报对来人说：“都掉到了地上，俺不去拣，随便人们踩不是更反动，就给俺拿家来了。”

    “那你也不能当废纸烧啊，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来人很凶地质问道

    “俺是贫下中农，俺不怕，惹急了俺，就将这些个报贴到你家去。”大妈边说边抹平那些已经团成一堆的废纸。

    本来我还为大妈紧张呢，一听到这儿，我差点没笑扭了肠。

    别！别！来的人看着大妈的慷慨陈词，又一听说是贫下中农出身，居然无话可说，一会儿就都撤了。

    等人都走了，我来到灶台前，夸耀道：“大妈，您可真棒！”

    大妈又掏出梳子梳梳头淡淡地说道：“那些个人成天没事干，没事找事做呢。”

    我当时真的很佩服李大妈的革命行为和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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