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柳，春吹的笛

——流金岁月里的花絮（5）

文/金中曰

【前序】岁月收集着一切，收集着童年的趣事，收集着成长的快乐，收集着曾经发生过的故事。在流金岁月中，沉淀了许多的经历，那些曾经与我接触过的人们，虽像流星闪烁一样转瞬而过，但是那些个经历却记忆犹新，形成了一个个花絮，都开在了我记忆的花丛中，留下了一抹清香。

    有句农谚，说是“五九、六九，沿河看柳”。其实，五九、六九在北京，还是相当寒冷的，冬将尽而未尽，春欲来而未来，加上寒潮不时来袭，河面仍是冰封未化。可是偏偏在荒岛（现在称近春园），人们却可以发现另一个有趣的景象，那就是北面还有孩子在冰上玩冰车，可是南边冰已尽化，野鸭正在戏水，已经在划春了。

    所以说节气就是那样的准，刚刚吹过寒风，没多久，三月温暖的阳光就开始驱赶冬留下的痕迹。不经意间，就会发现北京的春已经很浓了。河道两边，曲里拐弯的老柳，慢慢地伸出新枝，嫩芽也开始温嘟嘟地往外冒，在微风轻轻的吹拂下，缓缓地舞动着柔软的枝干，向满地开放的二月兰打着招呼。

    “呜……呜……” 西院大马路上的柳笛声此起彼伏，孩子们又开始做柳笛吹着玩了。我老哥做的柳笛很棒，他经常爬上河边的柳树，仔细寻找一些青翠、鲜嫩的、细细的、非常光洁的柳
枝，最细的比现在的吸管稍粗一点，最粗的柳枝大概有大拇指一般。他告诉我，如果柳枝上有伤疤，或者长出哪怕是很小的犄角，是不行的。因为，如果有了伤疤，或者长出小犄角，就很难做出高质量的的柳笛。折下柳枝后，老哥就会将柳枝轻轻地拧几下，将柳皮与柳芯剥离，然后将洁白、潮湿的柳芯仔细地抽出来，生怕将柳皮损伤。将柳芯抽出来之后，再用小刀将柳皮一端最外面的那层绿色的皮轻轻地削去，将另一端用小刀整齐地割好，一支漂亮的柳笛就做好了。

    如今，无人可以帮助我做，但是整个过程我还是知道的，于是就去找李家老四帮我去折柳条。这天老四不在，老三刚收拾好柴火，他说：“我帮你去折吧。”

    看着老三慢吞吞不爱说话的样子，我不是很喜欢与他玩，可是呜……呜……柳笛的声音吹得我心里直痒痒，于是点点头说：“好吧。”

    荒岛边上的柳树最多，清清的河水映着一方蓝莹莹的天，风轻轻地吹拂着，直吹得我心里暖洋洋、甜丝丝的。来到河边，老三把鞋子随便一甩，在手掌心里啐了口吐沫，便轻捷地爬上了一棵形态怪异的柳树，伸出手来，折下几枝软绵绵的柳条，我在下面接着。     
    不料过来几个男生，一个瘦若麻秆状的男生一伸手就抢去了我手中的柳条。

    “干什么？”我有些恼怒地发问道。

    “干什么？做柳笛呗。”麻秆横横地说道。

    “做柳笛，你们不会自己去折。”我看着他把柳条递到同伴的手中。

    “有现成的，还需要我们去折吗？对不对？”麻秆说着还冲他的伙伴挤挤眼。

    “哈哈哈哈，对啊！”那两个人也跟着打着哈哈。

    砰！的一声，笑话我的那个麻秆，被猛劲冲过来的老三，推了个大跟头。

    另外两个人立即傻了眼，愣在了那里。

    地上的那个，马上叫到：“敢打我，揍他。”   
    于是，一场混战开始了。可谁也没想到，结果是矮个子老三以一挡三，居然赢了。他把那三个男生给打跑了，他们边跑还边叫：“你等着！”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全过程，等那几个男生跑掉了，方才醒过味来，羡慕地冲着老三直伸大拇哥：“太棒了！”

    老三掸掸身上的土，抹抹有些血丝的嘴角，憨厚地笑了：“没什么？谁叫他们欺负人的。” 
    后来我想也许是他天天帮助李大妈干活的结果，比较有劲吧。没想到蔫蔫的老三这么厉害，从此以后，我对老三就有了改观。   

    像没发生任何事情一样，三下两下老三便做成了好几个长短不一的柳笛。别看我知道制作过程，其实我是最笨拙的一个，至今做不好柳笛。

    做完了柳笛，老三给了我一个，他自己也拿了一个放到嘴边上开始吹了起来，清脆的笛声真好听。一会儿，老三又把粗细不同的几个柳笛都放在了嘴边上，我甩掉刚才的不愉快，心头掠过按捺不住的欣喜，也跟着他，把柳笛放到了嘴边上，柳笛儿便不成调的吹了起来，我们尽情地吹着柳笛。粗的，音调粗壮、浑厚、低沉；细的，则清脆、尖亮、悠长。和着其他孩子吹响的柳笛，声音有粗有细，有高有低，声声柳笛儿，响彻了整个小树林，汇成了春的交响曲，奏出了春的乐章。

（图片为网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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