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得，当我一大早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宝贝还在睡觉。这样的时候少之又少，一年之中恐怕碰不见一两回。一般都是我被宝贝的声音活生生吵醒。

    她的一根手指头正戳在耳朵里。可能有点痒吧。从小长这么大，我还没给她掏过耳屎。忍不住，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不想做什么，只是想握握。还没用劲，宝贝的眼睛刷一下就睁开了。

    怎么这么惊醒，糟了，糟了，把宝贝吵醒了，心里正懊恼，宝贝却一点不像被吵着的样子，她只是翻个身，趴在枕头上了——真被吵了瞌睡她会闭着眼睛扁着嘴巴哭几声的。

    很快，宝贝抬起头，扑闪了几下眼睛，说话了，“飞机，飞机，在......摩擦......”

    她不说，我还没觉着耳畔有什么飞机的声音，她这么一提醒，我凝神，飞机的轰鸣声才开始响在耳畔。那声音其实很小，不注意是听不出来的。难怪她刚才用手捂住耳朵。

    飞机？摩擦？宝贝一定是想起了飞机降落到地面开始滑行时，突然发出的于她而言很可怕很刺耳的声音。当时为了缓解她害怕的情绪，我告诉过她，那是轮子与地面摩擦产生的声音。不过，从最后一次乘飞机到现在，半年快过去了，宝贝居然还记得，记性真是好。

    “在和什么摩擦？”我明知故问。

    宝贝不好意思的笑笑，没说话。

    我继续追问，“飞机和什么在摩擦？”我脑子里满是当时宝贝扑在我怀里，紧紧抓住我双臂的场景。

    “和......”宝贝停了停，“和......白云。”

    飞机在云层中穿行，云层是由冰晶和水珠构成的，好像叫摩擦也说得过去。我脑子里正盘旋这个似是而非的说法是否正确，宝贝已经把她的手臂伸到我面前了，“看看，我的手也是白的。”自我表扬？不会吧，这么小的年纪，应该不会。可能宝贝就只是在陈述一个她认为是真理的事实。

    我打趣，“不对，你的手是黑的。”我现在经常会故意和宝贝说反话，想为难为难她。

    宝贝瞪大了眼睛，迟疑了一会，然后慢慢的用有点责怪的声音说道，“我又不是非洲人。”

    我只有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