楝八哥/祖克慰

 深秋，苦楝树上，挂满了一串串的楝籽。黄灿灿的楝籽，吸引着远处的鸟，忽闪着翅膀，栖在树枝上。这鸟，叫“楝八哥。”

在北方乡村，楝八哥是一种常见的留鸟，它的真实名字叫灰喜鹊。我老家的人，把它与喜鹊看做是吉祥鸟。这种鸟有一种癖恋，喜欢又苦又臭的苦楝籽。“楝八哥”的名字，由此而来。

楝八哥是一种色彩艳丽的鸟，它的头部黑色闪淡蓝或淡紫蓝色光辉，喉部白色，胸腹部自上而下由淡黄白转为淡灰色；背部淡银灰到淡黄灰色，翅膀呈淡天蓝色，极具美感。

    美没错，但美容易惹祸。就如美丽的女人，男人总想据为己有。“楝八哥”也一样，无法逃脱美给它们带来的厄运。养鸟的人，就看中了它的美，数不清的“楝八哥，”被养鸟人装进了鸟笼，供人观赏。

   “楝八哥”叫声清脆，“嘎一唧唧唧唧！嘎一唧！嘎一唧”的鸣叫，在清晨，响彻天空。爱好养鸟的人，喜欢捕捉小鸟调养，用它作教师鸟，让其它歌鸟学它的叫口。在养鸟的行当里，俗称“呷鸟”。许多养鸟人把百灵、画眉、黄雀、云雀、沙百灵等鸟，与“楝八哥”放在一起，学习鸣叫。

在我老家，没人养“楝八哥，”偶有小孩，喜欢它的艳丽，捉一两只来养。也有人捉雏鸟，养半大时，拿到集市，卖给喜欢养鸟的人，换点油盐酱醋钱。这是早年的事，现在已没了靠养鸟维持家用的人。

我在老家生活时，就有这类人。我知道的一个，叫史老三，光棍一条，喜欢抽烟叶，烟瘾很大，但总是没钱，就养半大的“楝八哥”到集市上兜售，然后买一二斤“兰花烟”抽。我看到他，脸总是黄巴巴的，村里人说，他的脸是被烟叶烤黄的。

还有一个，不是我们村的，住在离我们不远的邻村。独眼，小孩看见他，就叫他“独眼龙。”他也养“楝八哥，”他不但养，还会调教鸟，把调养后的成鸟，卖给爱鸟的人。此人也是光棍汉，不抽烟，也不喝酒，但喜欢睡女人。他用养鸟的钱，养寡妇，搞破鞋，名声很坏。

他的独眼，据说就是“楝八哥”啄的。是不是，已经无法考证了，他已死去30多年。但我相信，他的眼是被“楝八哥”啄瞎的。我对他没有偏见，没必要诅咒他。况且，他已故去多年。

我说这话，依据的是“楝八哥”的习性。“楝八哥”是一种非常凶猛的鸟，具攻击性，它们除了吃楝籽外，更多的是吃一些昆虫，但也经常盗吃其它鸟的小鸟和卵。如果抓到的是成年的鸟，很有可能，它会把人骨碌碌转的眼珠当做美味啄食。

这鸟不但凶猛，还格外的聪明。很多时候，它们会成群进入农家，偷食农家的食物。它们进入农家时，往往会在外面留下三两只鸟，担任警戒，如果遇到危险，发出信号，警告同伴逃生。如果没有危险，就轮流享受农家的食物。

一般情况下，农人看到偷食的“楝八哥，”就会忍不住的笑，然后轰走了事。但它们的聪明，人们还是很赞赏的。

我现在所在的单位，院子里有一棵苦楝树，秋冬季节，“楝八哥”飞来飞去，前来觅食。如果受到惊吓，“嘎一唧！嘎一唧”地叫着，扑棱棱飞去，留下一串鸟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