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CKY和她的“宝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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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CKY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女人,大约五十多岁了!每周,除了周天,每天中午她都会来餐馆吃饭。她的所有家当,都放在一架大婴儿车上。听说,她刚来这儿吃饭时,是将婴儿车放在餐馆外,前经理不知道,便问她为什么将婴儿置于外面,问了几次,她就将车推进来,餐馆的人才知道那不是婴儿在里面。因为总是带着一辆婴儿车,占位子,于是她总是固定坐在一个靠角落的桌子,她总是点一壶中国热茶,一坐就是几个小时。老板娘很不喜欢她,一点也不同情她,总是数落她在这里坐几个小时,占位子,人又脏,讨人嫌。曾有一次VICKY坐太久了,被老板娘给请了出去,后来VICKY便会在午餐结束前自动离开。美国的环境好,虽然VICKY处于流浪生活中,但看起来并不怎么脏,她总是很安静地坐在那里,偶尔还主动和旁边经过的客人打招呼,她虽然呆了两三个小时,但只吃两三盘菜,而且并未浪费食物,并不会对餐馆有没什么影响,相反,她几乎天天来,应当算是我们的常客。
开始我们并不知道她的名字,因为她总是推着一辆婴儿车,一个WAITRESS总是戏谑地称她为“宝马车”。于是当VICKY一进餐馆,这个WAITRESS就叫:“宝马车又来了”。对于这个WAITRESS对VICKY的天天戏谑,我表达了对VICKY的同情,每当VICKY进出餐馆,我就过去给她开门,让她可以方便地推车出入。在我的影响下,WAITRESS也改口说其实她也同情VICKY。
我对VICKY有很大的兴趣,很想知道她的生活,她是在哪里过夜,她的经济来源?为了拉进和她的距离,我每天主动向她问好。第二周,我问了她的名字,并告诉她我的名字。那天,她也问了我们所有WAITRESS的名字,并开始称呼我们的英文名,就像朋友一样。
VICKY总是一身黑衣黑裤,从来不变过,我也看不出她是否有换过,因为美国是用烘干机,她可以随洗随时烘干第二天还是穿一样的衣服。她的脸是不如平常人白净,但并不太脏。她常常吃完后坐在那里涂着口红。她走路的姿态和说话的样子像个贵族,绝不像个流浪者。
渐渐熟悉后,我开始试着问她的过去。她说她曾是个联邦法院的书记员。我告诉她我不想做餐馆,我想成为军人,她赶紧说军队不好,不要去,要不就去消防,她还建议我打电话给消防局,问问如何成为消防员。至于我最关心她如何过夜问题并不敢问,怕伤害她的自尊心。
大部分的客人对她持同情的态度,不时有人帮她付钱!唯有一个男人对我说,你最好不要让那个女人进来吃饭,她是流浪者,不卫生。对于这个客人的反映,我对他表示感谢,但却不告诉老板娘,担心这成为赶VICKY出门的理由。
有客人告诉我,VICKY晚上可能在公园或桥下过夜。我想真的是那样吗?因为我对VICKY的关心,大家开玩笑让我去跟踪她。我查过当地的黄页,政府在我们这儿有一个SHELTER,类似于避难所,无家可归者可以登记在那里冲凉,过夜,但白天必须离开。我想VICKY晚上应当可以去那儿过夜。
有一次我去银行换钱,意外地遇见VICKY的车在银行外,我知道她一定在里面,果然是。美国的银行一般都有沙发,茶几,当天报纸杂志,咖啡,糖果,小饼干,她就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于是我知道了她每天会先在这家银行看报纸打发时间,然后在12:00多推车来到我们餐馆,呆上两三个小时。至于离开餐馆后的行踪就不得而知了。
我曾问过VICKY,为什么都是来吃LUNCH,从不来吃DINNER,VICKY说,她吃得不多,晚上是不吃的。其实她在我们餐馆慢慢吃上三个小时等于将LUNCH,DINNER都吃了,即打发了时间,也省下一份餐钱。
在CHRISTMAS那天,我帮VICKY付了钱,并祝她节日快乐!
过了新年,VICKY减少了来店的次数,变成隔天来一天。有一天早上我梦见VICKY死了,梦中,她死在我住处的门口,那天下着大雨,她的一只手伸了出来,雨水打在她的身上。从那天开始,她真的没有再来了。我很担心我梦到的是真的,是她托梦给我。我甚至想如果有警察来店里吃饭,我一定要去问他们前几天是不是有个流浪女人在一个下雨天死在路上。可是这里的警察很少来店里吃饭
大约十天后,VICKY又推着她的“宝马车”来了,VICKY没死,我真的太高兴了!她没死,之所以这么久没来,她解释说得了很严重的ALLEGY(过敏)每天只吃一点点的PIZZA。
VICKY也许真的有点精神上的问题,导致她的流浪!但她现在是弱者,所以我同情她,尽我的能力帮助她,哪怕只是在精神上支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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