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笑的爱
(2013-05-20 01: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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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见过最爱笑的女孩,眼睛大而清澈,闪闪发亮,笑起来会有好看的苹果肌,嘴唇也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露出雪白的牙齿;她性格不是一般的开朗,像个假小子,离好远都听得到咋咋呼呼的谈话声和不加修饰的笑声……她叫小爱。
我还记得那一年她穿了一件红色风衣出现在教室门口时给我带来的惊艳,刚洗过的头发披满了肩膀,她站在逆光里绽放出好看的笑容,阳光太刺眼,让我看不清楚。可我还是记住了那一刻。
偶然看到一张老照片,小爱回头看着镜头,带着些许惊讶,还没有完全笑开。她的对面坐着二牛,这个至今未婚的胖子嘴里叼着一根未点燃的香烟,和左边带着超过五百度眼睛的宁仔一样低头专心瞧着手中的扑克牌。
许多年前,菜菜拿起手机留下了这个影像,那时的我坐在她的旁边,我们没有出现在照片里。
同样没能出现在照片里的还有较瘦,一个平常的傍晚,她告诉我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关于小爱的妈妈。
我说,操!
接下来,我开始变得紧张,情绪莫名的低落,隐隐在担心着什么。大脑中有关理智的部分瞬间抽离,我无法阻止自己不被感情左右。
我从未见到过阿姨本人,只在放有小爱婚纱照的相册里见到过她的照片。阿姨有着和小爱一样好看的笑容,身材高挑,气质优雅,像是油画中和蔼可亲的贵妇。小时候,我也曾幻想过如果自己能有这样一位年轻漂亮的妈妈,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
在食堂买了两只鸡蛋坐下来吃,一只花猫停在脚边不停的叫,我剥开鸡蛋,把蛋黄取出来给它吃,它凑上来嗅了嗅,转身走开。我低头发现拿着蛋白的左右不住的颤抖,原来我并不是无所畏惧。
二零一一年,我的妈妈生了一场病,严重的时候分辨不出方向,最周围的一切感到陌生,在住了十几年的街道上昏眩的找不到回家的路。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害怕,六岁那年因为调皮左臂摔到骨折的时候也没有过的害怕。
我请了假,在医院陪在妈妈身边,幸好妈妈还认得我,清楚我是她的儿子。病房里住着三个病号,听到我跟妈妈不断的逗嘴都开心的笑,我就是要这样,让妈妈看不出来我在担心才好。可是只有我自己明白心里到底有多恐惧。
我搀扶着妈妈上厕所,行走缓慢的好像时间都静止不动了,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妈妈,我仿佛看到了死亡。我知道我不该这么想,我应该乐观一些,应该隐藏起来自己不好的情绪,应该表现的跟平常一样在妈妈面前贫嘴撒娇不听话。
那段时间,特别想找个人结婚。
护士给妈妈输液的功夫我都要往家里跑一趟,打开电脑玩游戏,然后算好时间在换药之前赶回医院喊护士换药,我需要找到一些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才不会想得太多。有时候我会简单的炒上一个菜,煎上两个荷包蛋,煮点稀饭给妈妈送过去,看着妈妈吃光光,自己就开心的不得了,心里告诉自己妈妈离出院又进了一步。
妈妈很棒,只用了一个礼拜就出院了,是她一再要求的。躺在家里的床上时妈妈依然很虚弱,偶尔还出现头晕的症状,但是服药后基本已经能够控制。我也结束假期开始去上班,每天督促妈妈按时吃药,短短十几天时间我整个人就瘦了一圈,心算是放下来了。
我的妈妈是一位胖老太太,一点也不漂亮,但是我很爱她。
有时候我会想自己老去的那一天,会怎样处置自己,以前曾经认为很坚定的想法,现在也变得没那么确定。
终于还是请假回了一趟家,在前进的列车上和两位新疆回来的农民工搭上话,他们说那边的工作不好做,工钱每天二百四,不管吃,但饭很贵。年纪稍大的有个女儿在西安上学,学习用功,有去日本留学的打算,但是家里没那么多钱。另外一个离婚了,他拿出手机给我看女儿的照片,脸上也有幸福。
他们要去徐州,每天二百,但是管吃管住,比新疆要划算一些。接近半夜的时候,他们带上来的一件啤酒喝光了,我又买了一些,可是他们都喝不动了,头抵头趴在桌子上睡觉,不停的说梦话。
回到家,去了两场婚礼,认识了一个小生命,探望了小爱妈妈。
跑了好几条街才买到一束鲜花,捧着鲜花走在路上,到处是艳羡的眼光,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香的,可是我是要去看望病人,难免让人沮丧。但是我也应该笑不是吗?快乐会传染,小爱妈妈见到我笑一定也会开心的,虽然我长得不怎么样,笑起来也不一定会更好看。
我还想着,下一束花我一定要送给爱情。
小爱说,妈妈的情况正在慢慢好起来。看得出来,大家都很挺有信心的,小爱妈妈也是,虽然依然很虚弱,但是笑起来还是很好看,我忍不住就赞美了几句,要是我妈的话一定又要笑骂我油嘴滑舌。
总之,一切都在渐渐的变得乐观。
爱,需要时间的温润和滋养,我们因为女人与这个世界结缘,她们生下我们,照顾我们长大,她们爱我们胜过爱她们自己。然而,等我们长大了,却因为不断的爱上别的女人忽略了身边最真挚无私的爱。
我们不肯花费足够的时间的耐心去爱,迟早有一天会面对躺在病榻上的所爱之人痛哭失声。
多么好笑的爱。
“当人们对待任何事情,也对任何人都不认真对待时,活在世上是多么凄惨啊!”(by米兰.昆德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