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是一把猎刀(一)
(2010-10-11 20:5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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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的一个夜晚,我忽然醒来,窗外的月光下雨一般洒进来,让我觉得美好。也就是那次醒来,我记住了一个名字,我本想回忆自己是从哪里醒来,最后却只是用旁边的笔在墙上写了三个字,又再次沉沉睡去。
第二天我就在墙上看到了一个名字,杨丢吒。正如你想的那样,每个名字背后都有他自己的故事,杨丢吒也不例外,在之后的日子里他不断的提起一个女孩,以及他们的曾经,时而悲伤,时而喜悦,时而痛哭流涕,时而笑逐颜开。我无法避免的被他的情绪感染,终于有一天我再也忍不住了,我说,为什么你不去见她呢?
杨丢吒说,可是她在Y城,那么远,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到达,如果我死了,她也不会知道的。
我兀自递过去一张火车票,说,去见她吧,不去你才会死。
杨丢吒说,好,那我去。
那个夜晚跟多年前我做梦的夜晚很像,我目送着他走进候车室,然后朝我挥手再见。其实我完全可能买张飞机票给他,可问题是不管是我们这里还是Y城,都没有飞机场。
杨丢吒背着旅行包,没有在候车室停留太久。伴随着拥挤的人群和混合的汗味,他找到了自己的卧铺,是最上面那一层。天气足够热,两个上铺之间悬挂着一只会摇头的电扇,吱呀吱呀的一边发出响声一边费力的转着。这是他第一次坐火车,能够在晚上的时候睡在那里而不是站在那里他已经很满足。后来他告诉我的时候我显得很惊奇,即使是我,从来也没见到过装有电风扇的卧铺车厢。
外面的城市已经沉睡,杨丢吒从旅行包里掏出一瓶水,往最上方扔去,不到两秒钟,他也麻利的爬了上来。对面躺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她努力在闷热浑浊的空气里尝试着入睡,窗户上方的电扇带来的噪音比它带来的清凉要大的多。杨丢吒躺下来,右手放在大腿上捏了捏鼓鼓的口袋,准备调整一下睡姿进入睡眠。
半梦半醒的时候,杨丢吒感觉大腿处有一只冰凉的手触摸到他的皮肤,一股清凉慢慢上移,如夏日里山间泉水般令人神往。这时车厢里吵闹起来,大概是乘务员抓到了逃票的,骂骂嚷嚷的走过去,杨丢吒也在这个时候醒来,抓起靠近大腿的冰镇矿泉水喝了一口,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把头和脚调换了方向,这样头部正对这风扇,每过几秒就能轮上一阵风吹过。火车穿过黑夜,留不下痕迹,杨丢吒的嘴角开始上扬,他在梦里提前见到了于小倩。
于小倩收到一条短信:宝,我来看你,坐火车,翌日中午到达,吒。
她的眼睛定格在最后一个字上,不是“喳”,是“吒”。她有些明白了,嘴角也泛起了笑意,紧接着就回了条短信:恩,好,明天见,我等你,宝。
于小倩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正在播放的古装清剧中,这时一群奴才跪在一座大殿里,前方是正襟危坐着一个男子,男子说,你们都下去吧,众人俯首:“喳。”随后是广告时间,于小倩听到最后一个字笑了,直接关闭了电视,躺在床上想象第二天的见面会是怎样的情景。她有些兴奋,有些欣喜,中间还夹杂着一点点担心。
她还记得最后一次分离,如潮的人群只在瞬间就淹没了彼此,这样的时候眼泪都不好使。有人说,这个世界会有奇迹出现,于小倩决定相信一次,她就一直等到了今天,等到一条喊她“宝”的短信,忽然就觉得,如果这就是奇迹的话,到此为止吧,太过完美了反而不真实。她向来是个知足的女孩,难以企及的便不再奢望,只在心底留有一小片地方,在寂寞的时候幻想、思念,几年来,她过的还算不错,像许多身边的朋友一样平平淡淡,偶尔也被介绍朋友,但从未有自己愿意进一步尝试的人出现。
那个夜晚安静死了,杨丢吒走后我再也没有人谈话,许多个不眠的夜里都有他陪伴着我,他的离去让我产生小小的不适应。我从没有单独经历过如此的夜晚,这让我想到了杨丢吒孤独的爱情,而现在,我在黑夜里像他在爱情里一样的孤独。
在我想明白这些的时候我开始理解他,理解他为什么每天总有说不完的话,诉不完的衷肠,讲不完的思念,唱不完的歌。我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在黑暗里争取更多的主动权,当我发现这样做不但徒劳而且无聊的时候,我直接打开了灯。
有了光亮,我觉得好多了。抽屉里放着于小倩的照片,那是杨丢吒自己拿去照相馆洗出来的。照相馆的老板说,你女朋友真好看。于是杨丢吒的脸上笑出了一朵花。他拿回来给我看的时候,我说,这个女孩我见过。
杨丢吒有些紧张,他说,在哪?
我说,在梦里……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