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Nobodies)第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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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verture工作室《unrequitedlove》杂志总监箫凌文学/原创 |
分类: 长篇 |
文案:箫凌(From Overture_Studio)
“我爱你。”
“你凭什么爱我?在我眼里你只不过是个浮游的单细胞生物!”
北方的冬天天色总是会很快暗下来。黑暗中街边的路灯灯光洒下来,印出无数寂寞而又匆忙的影子,像是要把这些影子苍白的一生无限延长。
贾晨斌坐在轿车的后面,看着坐在前面的秦生和正在开车的顾小北,然后问:“我表哥在哪?”
“一会儿就到了。”秦生点燃一支烟,把车窗微微摇下一些。黑夜中寒冷的风瞬间闯了进来。吹乱了秦生的头发。秦生眯着眼,似乎在享受这夜晚的寒冷。他不断的吞吸着手中的烟,烟雾缭绕,像是剪不断的忧愁。
贾晨斌听完秦生的回答后,把书包整理了一下,然后向身后靠去。他向窗户外面望去,街道上的车很少。虽然政府已经把马路加宽了很多,可车辆和人群在这冬日的夜里,依旧稀疏。人们还是热衷于一下班就呆在家里看那些无聊的电视剧,尽管明知有多假,却还是不自觉的随着情节或大笑或流泪,等节目结束后,才会感觉自己有点傻,然后愤愤不平的骂几句,起身去睡觉。
这是北方冬天里,再平凡不过的一个夜晚。
等轿车停下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顾小北和秦生停好车后,领着贾晨斌走进了这家并州酒店。进了包间,就看见徐强和几个经理模样的人坐在那里,除此之外,还有小沫在场。
顾小北领着贾晨斌坐在了徐强的身边,然后笑着说:“看,我想的周到吧,把您的弟弟也接过来了。”顾小北的眼里瞬间散发着异样兴奋的光,然后对着徐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徐强面无表情的看了顾小北一眼,之后对贾晨斌关心的询问:“今天有没有什么不懂的?高二可是关键时期……”贾晨斌抬头看着徐强,什么也没有说。
顾小北举起桌上的杯子,高兴的说:“我今天代表华艺传媒关高有限公司,欢迎徐强的加入!”在座的人都站了起来,举杯庆贺。
徐强第一个酒一饮而尽,之后说:“既然已经加入了这里,我会尽力的去为公司做贡献的。说简单了,我也只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所以很多时候,为了自己的饭碗,我会做下去的。请不必担心。”徐强看了顾小北一眼,再次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这桌酒席就这样不平不淡的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小沫一滴酒也没喝,只是死死盯着顾小北。而顾小北和徐强去喝了很多,喝得都神志不清。
贾晨斌扶着徐强出了酒店。招手打了辆车回家。这是贾晨斌印象中表哥喝得最多的一次,就连父母不要自己把自己丢给徐强来管的时候,也没见他喝的这么醉。
贾晨斌不断的轻拍徐强的后被,后来徐强终于熟睡,倒在贾晨斌的怀里。贾晨斌挪动了下自己的身体,尽量让徐强睡的舒服些。然后他盯着窗外,想起过往。
母亲离开那年,自己刚满五周岁。父母当初毫无考虑的闪电结婚早为这之后的生活埋下了炸弹。母亲离开后,父亲愤怒的把贾晨斌丢给家里的老人,然后和新欢远走高飞。贾晨斌的表哥徐强与他家庭背景差不多,也是在年幼时被母亲丢下。至此之后,两兄弟的感情特别的好,同样不幸的遭遇让这份亲情变得更加浓重。老人身体日渐不行,徐强就主动承担起贾晨斌所有的费用,大学没上完就跑到社会里打拼。等徐强事业稳定后,贾晨斌就搬来与表哥住在了一起,只不过直到今天,才知道表哥的职业。印象中,徐强对待任何人都是冷冷的,只有看着自己的时候眼里有几分温柔,虽然徐强从没有打过他,可贾晨斌却非常怕自己的表哥。他眼里的忧郁像是海洋里盛开的花朵。
应该是怕再次被抛弃吧。没有被最亲的人丢下过是不会有这种恐惧的。这种恐惧像是黑暗中滋生的虫子,稍不注意就会冲出来,越来越多,越发难以控制,更无法永远的清除。这样的恐惧让人丢失安全感,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惧怕自己亲昵的人离开,像是在密封电梯里的恐惧。对,这种恐惧甚至蔓延到自己不敢单独的站在狭小的空间里,怕被自己心里的那片荒芜无尽的吞噬。
贾晨斌擦了擦流出来的泪水,对司机说:“叔叔,就这里停吧。”然后付了钱,扶着徐强上楼。十七层,这个楼层还是自己选的。徐强买房子的时候专门带着贾晨斌一起去的。贾晨斌说十七是自己的幸运数字,所以徐强把房子买在了十七层。
开门。开灯。关门。把徐强扶在床上。脱去衣服和鞋子。从卫生间洗出条热毛巾帮徐强擦脸。徐强口齿不清喃喃叨念着:“斌斌。斌斌。这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
贾晨斌趴在徐强的身上,大声的哭了起来。
窗外下起了雪。雪下的非常大,很快路面就落了厚厚一层。只有这样的时候,才感觉这里是北方的冬天。雪纷纷扬扬的下着,像是要掩盖住些什么。
昏暗的灯光下,有一个女人在慢慢走着,地面上留下她长长的脚印。后来,她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叫“周敏”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很快被接起,然后这个女人说:“这些全部都是周家的财产,没有错的。”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我们自以为是的算计别人,疯狂的去掠夺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却无法避免那些野心勃勃的人们放出的冷箭。无论你的计划有多么高明多么完美,他们总有本事从中渔利。这就是城市。这就是这座钢筋水泥森林里的生存法则。
“我们要全部重新拿回自己的手里。让那些外人全部都去死!”
(未完代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