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过雪小禅,一喜,随意评弹,被禅迷陌上花收了去。自此,眼里有了这两个妙人儿。
笔到雪小禅,不停也枉然。不能快意书写了。
无心写随意读。秋燥未退,为稻粱谋,更为某种信念,退至未能免俗的境地,信誓旦旦:“全力以赴,哪怕割舍我的最爱。”好整以暇,顺手抽出《海上花列传》,吴侬软语,半通不通,连蒙带猜,竟啃了下去,读过一半,不是滋味,后悔听人海侃胡吹,说什么“韩邦庆的这部描写清末上海妓院日常生活的长篇小说,旁及官场和商界等多个社会层面”,说什么,曾被胡适称为“吴语文学的第一部杰作”,鲁迅则曾称赞它有“平静而近自然”的风韵,等等。记得张爱玲译过一本《海上花》,应该就是它,急速翻了来,一口气读了,不愧为一部杰作。
“浑如绣茵锦簇一般,竟把海水都盖住了。”“惟周双玉之动作云为,声音笑貌,日往来于胸中,征诸咏歌,形诸梦寐,不浃辰而怏怏病矣。”文中多处妙语,本想罗列上来,却又忆起陆游那句“文章切忌参死句”,倘若害得别人当做佳句,岂不担了好心做坏事之嫌?
一些人一些事浮出来,遮了《海上花》。脚踏祥云悠悠过,快意书写,竟不知过了几世几年。忽一日,盘秤过往,悲的情,喜的意,结成方块垒作桥,至于桥通向何方,竟无从知晓,一片茫然。云间吐丝丝有尽,蜡烛成灰泪难干。顾影自怜,徒增悲喜,剥茧抽丝,惊觉早已被掏空。被一些无谓的人事淘洗一空,长久不发一言。唐·薛调《刘无双传》:“四海之广,举目无亲戚,未知托身之所。”单身在外,人地生疏,抬眼不见一个亲人,何等凄惶!一位朋友身在故土,亲朋盈门,却以举目无亲为题,述说其为文无端遭人诟病之痛,率性属文却招来绵绵不绝的麻烦,被冠以清高之名,被人质问价值几何.说到这里,我倒羡慕起她来。真正的痛,是痛到无法言说,话越说越短,直到无语。
职业所限,拾人牙慧,可是不甘于参死句,跃跃欲试。唉!人云亦云得了,有见解,天知地知自知唯独别让它知,鼓捣散文小说,犯忌。于是三缄其口。于是相与道桑麻、道家长里短。生活回到原点,这不是我要的。要什么?世界在背后,前路永远不是海上花,现实到一钉一铆,直将那文心估了价——百无一用是书生(桃花女书生)。怏怏不乐,搁成了心底的结。
生命中若干条线即将触底,窒息恐慌。烛光,星光,红酒,小牛排,静静躺在底层,偶尔想起,偶尔激起涟漪,警觉已被OUT。心静如水,曾经的追求,压制一些,砍削一些,压制那些不该压制的,砍削那些不该砍削的,心若止水,死水微澜,竟是比什么都可怕的宁静。一切皆为假象。
为他人言论所左右,宿命。为他人言论左右的,还有陌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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