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陈柔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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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2点半，陪朋友走进一家美发店，这是一家国际时尚名店分店，岁月无痕，顾名思义，顾客各取所需，想回到什么年龄段就能恍惚一回。促使朋友烫发的是一句玩笑话，中午宴席上，荤段子不离口的某男突然瞅瞅朋友的头发，坏笑着说，想当年，老娘不许我娶两种女人，其中之一就是盖子头，而朋友常年蓄这盖子头。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说话的这位男士可能是她欣赏的类型，但绝不是她在意的类型，却可以为这样一句话改变多年的发型，可见女人多么脆弱，在自己形象上多么依赖男人。男士嘴动，女人心动并行动，“楚王好细腰，宫中皆饿死”，女人淹死在男人的眼波里，自古皆然。

    盖子头，怎么变也不能飘起来。见朋友兴致很高我也很期待，女人间流行“从头改变”的说法，发型不变，再花心思也是枉然，兴许经过发型师的巧手，盖子头将不再是盖子头，而是时尚靓丽什么头了。朋友满怀期待地征询美发师的意见，美发师也煞有介事地展望，动刀了，我的天，本来够短了，还剪？要剪，发型师说，不剪就出不了效果。剪了洗，洗了烫，朋友动员我也改头换面，进了美发屋，不动心的女人要么是对生活没多少热度，要么是顽固派，一句话，我动心了，一边喊着“舍不得我的长发啊”一边躺到洗头床上去。发型师动刀子的时候安慰我，只修一点发尾，半个小时过去，长发变得参差不齐，我心痛不已，忙把相机交给服务生，我得在变成卷毛之前留个纪念。

   接近年关，每张椅子都坐着前来改头换面的女士，并不是每张椅子都能陪一位发型师，有的顾客等得不耐烦，开始还小声抱怨叫嚷，倘若还无人搭理，便不再顾忌。

   等待的间隙，邻座的朋友被洗头师领去清洗，很快就有人占领了她的宝座，来人说是本店的会员，仅仅半年就搁了好几千块在这个店里，钢厂职工，42岁退休，企业都这样，她说，现在一家公司做事。看来，她为了外在养眼不惜血本了。中年女人的风度气质仅靠内在是撑不住的，稍不留意就显得妥气，再不修饰打扮就是彻底缴械了，不甘心的就往美容院扔票子，一张脸，一个头，任人涂抹，哪怕只获得一个心理安慰，一年不花几万心里难以平衡，可以说，城市女人在拉动内需方面功不可没。

   轮到烫发，来自浠水的烫染师动作娴熟，一边往我头上抹冷冰冰的药膏一边解释，先要改变你的头发结构，毛鳞片之类的，似乎很深奥，不由得怜惜起这些16、7岁小师傅来，他们应该与同龄人一道坐在教室里聆听教诲，如果不是不得以，我想他们小小年纪是不会早早涉足社会的。据说，有的是家境太差，有的是不想读书，美发倒是一个不错的行当，小浠水学习做发型，为期两个月，学费两万多，这还是两年前的价格，而现在干的却是烫染，旺季忙得废寝忘食，除去食宿，每月也只有不倒2000元的收入。“要赚钱只有当老板。”小浠水说。忙完了我的头，接着去伺弄别人，一刻不得松懈，尽管如此，抱怨声叫嚷声还是不间断。小浠水和店里所有员工一样，忙碌到麻木，面对顾客的抱怨，报以职业性的低眉笑脸。看看时间，染发应该来不及，便告知小师傅，明天再来。一会儿，发型师轻言细语道，一次性做完，好吗？她有点恳求的意味，她说实在太累第二天上午想睡一睡。

   晚上10点半，我的头发还达不到发型师的要求，无奈时间太晚，只好第二天再来。次日，从中午12点到下午3点半，发型师终于满意地将我释放。做一次头发累计耗时14个小时。天啊!

   朋友当晚做好头发，喜笑颜开，次日，见面便嘟哝，还是一个盖子头，变色的盖子头。发型师技艺高超，烫发无痕^_^。

                                                              2010 2 8   落发纪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