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写给母亲

文/姚翔宇（辽宁）

麻雀在窗纸外鼓噪

炊烟的尾巴在天上晃动

毛桃上的雨滴安静

如我的童年

母亲呀，你和男劳力一起沤青肥

晚上，在煤油灯下哼着大口落子

一针一线缝住了淘气

不时，在头皮上蹭一下

当我想到这些

总感觉自己的皱纹

是你用针画出来的线

画一趟，就疼一下

《母亲》

母亲

我不知道

你是黎明，还是黄昏

生下了我

能确定的是 你离开了我

母亲

我不是经常

把你思念

能确定的是

你对我的爱 那么无私

我是如此热爱

世间的万物

包括别的女人

但这种残缺不全的爱

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我还会遇见无数的母亲

我还能不能从她们的眼神

和背影里

找到你

一定有一份母爱

在世间滚烫流动

我希望我能得到

这是不是

你留给我的礼物

但是那个夜晚

我眼睁睁看着你

从我的心里走失

如今只有一张薄薄的照片

那也许就是

你和我之间最后的屏障

《礼物》

那一年的那一天

我在他乡的超市购物

每位购物的顾客

都可以收到一束康乃馨

我才知道那一天是母亲节

我的母亲从未过过母亲节

店里的女服务员特别热情

那是我平生第一次给母亲买礼物

母亲去世后

要有一道特别的手续

烧掉母亲的遗物

我看见了那身衣服

那么新，几乎没上身几次

上衣和裤子

都是特别肥大的那种

朵朵鲜花争艳

仿佛一生都在盛开

那是我一生难忘的焚烧

母亲的一生变成小小的火苗

《五月，写给母亲》

老伴去世后

她把两层小楼出租

自己去小城子找民房来住

把从前热爱重新捡起

种菜卖菜忙个不亦乐乎

大白菜，青椒

是她一手带大的

蝴蝶，蜜蜂

让她忘记了疲劳

小葱挺直腰杆

芥菜和胡萝卜把秘密藏在土里

花开花落，都记在银发里

不张扬，不迷路

老伴叮咛，都留在梦里

对着星星和月亮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