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不再指望，总有变凉的那天吧。

其实早上出门也是很舒适的，风里带着凉意，电瓶车的搭子要盖住胸口，不然都有些冷。但是就像偷下凡尘的仙人，总要惦记着天色，在日头高照时赶紧从菜市大包小包返回。还是一身汗。

回家也总是说热热热。空调开到晚上，等凉风起时再开窗。河边的温度要比街上低至少四五度，走在马路上，再晚也是暑气蒸熏。

印象里没有一个夏天这么漫长而偏执，红日头不依不饶炙烤大地。狗尾巴草碰一下就簌簌掉粒儿，小鹦鹉喜欢啄草杆，买菜回来，拐到河边的建筑工地，躲在碧绿的塑料围墙背后摘了一大把狗尾巴杂草，背阴的地方，要鲜翠一些。晚上散步的时候看不清这里。

鸟儿也要有事做才不吵，它们天天忙着做窝，把细细的草杆啄成丝丝缕缕，围在鸟窝的口沿，营造一个隐秘的氛围，估计她们要下蛋了。还有柳树条，尾巴上可以别上十几根，真是本事。如果没有活干，她们就在笼子里嘎嘎地粗声粗气地叫唤，好像我欠了她们的钱。它们喜欢尾巴上插着草杆在客厅飞来飞去，喜欢站在我肩膀上整理这些建筑材料，目中无人。隔几天摘几大把草杆树枝，由它们加工成稀巴烂的条条儿，再落到鸟笼里，掉在地板上，落在沙发靠背上，再由我一处处收拾，再归拢到垃圾箱，倒掉。循环往复。

老娘也是，没事干，就坐在小椅子上，手搁在大腿上，也是粗声粗气的，天天这么玩，这是等死啊？这个鬼天！这个日头嗨死人！听着看着玻璃窗外白花花的太阳，觉得更热。于是继续翻箱倒柜找材料。小孩的花布鞋已经做满一袋子了。

天就是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