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过春节
(2011-02-16 11:4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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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春节年味风情怀旧杂谈 |
分类: 说东道西 |
——中年怀旧系列之二
年龄早已过了半百,还像小孩子一样喜欢过春节,让人感觉有点矫情。其实,与其说喜欢过春节,倒不如说是喜欢春节的味道:浓浓的年味和华厦特有的风情。
小时候,对春节的喜欢是纯物质的。由于物质匮乏,当年的百姓家庭的孩子,一年里是鲜有鸡鸭鱼肉吃的、一年里是罕有新衣服上身的,所以盼望在春节吃到香喷喷的年糕、吃到满嘴流油的鸡鸭、吃到馋人口水的红烧肉,穿上簇新的、留有熨斗烫痕的新衣服,跟着父母走亲访友,接受长辈们笑盈盈递过来的压岁钱。那时候,感觉一年中最快乐的是春节,最享受的是春节,最有钱的是春节。因此,我们对春节的盼望是急切的、甚至是猴急的。记得读小学时,有一年元旦过后到班长家温习功课。进门后我惊讶地发现,班长家的日历本已经撕到了红色的大年初一那一天,我不解地问:“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怎么前面的日子都没有了?”班长笑着说:“是弟弟盼望过年,一下子把前面的日历全撕掉,单等过年了!”可见,在物质缺少的年代,孩子们对春节的极度喜爱与盼望。
成年后,对春节的喜欢变得复杂了起来。有对一年一年长大的欣喜、有对流逝岁月的惆怅、有对未来前途的迷惘,总之,再也没有了儿时对吃和穿的渴望、对玩和乐的欣喜。人生的前途和命运,实实在在地摆在了自己的面前,要么奋发努力,要么颓废消沉。我特别难忘有一年的春节,我向所有的亲朋好友告假,利用难得的七天长假,一个人躲在小阁楼里,自学全国高等教育自学考试的教材,向命运发起了冲锋。希冀通过自学考试,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七天的假期,我除了看书就是睡觉和吃饭。看书累了便倒在床上睡觉,睡醒了便起身攻读,不分白天和黑夜。七天的时间,让我第一次品尝到了人生奋斗的充实、搏击命运的甘苦。此后,连续几年的春节,成了我苦学奋斗的“嘉年华”,我珍惜七天长假的分分秒秒,享受搏击命运的别样快乐。四年后,通过努力终于拿到了高等教育自学考试的大专文凭。
中年后,对春节的喜爱源于精神上的需求。随着阅历的丰富,对亲情、对友情、对传统文化、对民族习俗有了留恋。但现代生活的快节奏,市场经济条件下人们普遍的浮躁心理,让传统和民族习俗离我们越来越远,春节的年味越来越淡。2004年春节,为了过一个正宗、地道的传统中国年,我同妻子从上海赶赴山东即墨,在妻子的表哥家过年。年夜饭是在表哥家的热坑上吃的。老老少少分二桌人围坐在大坑上,男人一桌人人要喝酒,把酒言欢不醉不散;女的一桌以品菜为主、饮酒助兴,拉家常叙旧为欢,欢笑之声不绝于耳。饭后,邻近的老老少少开始窜门。人们互贺新年、互祝吉祥之后,便向客厅正中供奉的祖宗牌位敬香叩头。随后,表哥从箱子中取出一尊精心包裹的观世音菩萨,供奉在飘雪的院子正中,口中念念有词,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希望新年发家致富。我们也入乡随俗,向菩萨焚香、致意、许愿。这些敬菩萨、敬祖宗的程序过完后,男男女女便涌向村中的小路,燃放鞭炮和烟花。是夜,一轮银镰般的新月挂在被积雪覆盖的小村庄的上空,让除夕之夜显得格外的恬静与安宁。飞上夜空的爆竹,在炸响中带给小村以喜庆与欢乐,五彩缤纷的烟花在绽放的同时,辉映出小村庄家家户户门前的红灯笼和对仗工整的新春联,营造出山东农村的独特年味。这一切,多多少少给了我有别于城市、浓于城市的新年味道。
这些年,虽然城市的年味越来越淡,但不管怎么说,春节始终是阖家欢聚、子女感恩、亲情浓郁的节日;是敬畏天地、检点言行、尊重自然的节日;是孝悌传统、中华美德、和谐理念传承的节日。我想,这一切,大概就是千千万万炎黄子孙不惜跋涉千里万里,从世界各地回到华厦大地、踏上故乡小道、投入父母怀抱,欢度春节的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