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郝刚的故事,小秀脸色煞白、全身颤抖着问郝刚:
“那你准备与晴月结婚?!”
“我,……”
郝刚无法把下面的活说出来,他背转身用双手扶着墙,用以控制颤抖的双肩,为了压抑心中的巨大痛苦,他把牙床咬得“咯咯”出声……
憋了半天后,他颤声嗫嚅地说道:
“秀,对不起!原谅——我,人应该知恩图报,我们下辈子再做夫妻吧!”
“刚,别!别这样说。我理解你的难处,就像这么多年我为了报答你,一直在找你、等你一样。有恩是应该去报的,否则我们会良心不安的。你,放心地去吧,我会把我们相爱的故事珍藏在心底……”
小秀嘴里是这样通达地说着,但她的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郝刚完成没有料到小秀会这样贴心、平静地理解他,这让他感到更加的痛苦。如果她大吵大闹,或许他心里还会好受一点,为了发泄心中的痛苦和郁闷,他拉起她的双手往自己的脸上左右开弓,不忍心的小秀挣开他的手,紧紧地搂着他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起来。她的哭声,让郝刚的心里产生了动摇,他这时才深切地感到:他俩无法分离。小秀离不开他,她苦苦等了他十年,痴心地爱着自己,没有了他的陪伴,她这一辈子注定要在痛苦中度过;他呢,自从得知她为了他义无反顾地用血肉之躯撞向李典车子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已经与她紧紧地焊接在了一起,有了那种她是他生命中一部分的奇妙感觉。不管她在那里,她的喜怒哀乐,都与他息息相关:比如,她头上伤口在阴雨天疼痛时,他的心也会有隐隐的痛感;又如,她心情快乐时发出的欢笑声,常常会从很远的地方传到他的耳朵里,让他的心荡起幸福的漪涟,这种神奇的感觉,让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心心相连”,什么叫“融为一体”,他品尝到了人间情爱的最高境界。他根本就离不开她!想到这里,他用结实的手臂搂紧了她:
“秀——,别哭了!我们不分开!啊?”
泪流满面的小秀,梦呓般地回道:
“刚,别这么说,这不是你的性格。我理解你的决定。与你相爱的这段时间,你给我的爱已经很多了,已经足够我支撑到生命的尽头,你放心地去吧!”
听着小秀这番表白,郝刚的心里像刀剜般的疼痛。他知道,这疼痛有一半是来自她心底的。这疼痛,一下子掀起了他感情的巨浪,他忘情地低头亲吻起小秀来。于是,他们倾心地、仿佛互相要把对方融化般地亲吻着,彼此都听到了对方急促的喘息、剧烈的心跳,感情的浪涛不可竭止地冲到了巅峰。只见,郝刚喘息着把小秀抱到了床上,边亲吻着小秀边脱着衣服;此时的小秀,满脸红潮,眼露羞涩,犹如一朵在太阳的金辉中更显娇艳的鲜花。十年的寻找、等待,她对郝刚的爱,已经刻骨铭心。在内心深处,她早已把自己的生命融入于郝刚的生命之中,为了爱郝刚,她什么事情都愿意为他去做。此刻,她怀着新婚般的喜悦,脱下了自己的衣服,闭着眼睛等待着郝刚的拥抱与抚摸。
可郝刚炽热的身体迟迟没有靠上来,她不解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他泥塑木雕般地坐在床头,两眼看着她胸前的那根鱼钩项链发呆。
“怎么啦?”
小秀起身体贴地问道。
“秀,对不起,我不能这么做!”
郝刚边说边穿起了衣服,这让小秀感到了失望,委屈的泪水立即流了下来。郝刚边有手指为她擦眼泪,边用手安抚着她的头,故意用轻松的口气说:
“秀,你曾经问过我,这根项链的坠子为什么做成鱼钩状?这其中有一段感人的故事。我父亲是一位老红军,参加过二万五千里长征。长征途中,在国民党军队的围追堵截中,当时年仅十五岁的他负了伤。为了不影响大部队的行进,他和其他二名同志一起编入了由炊事班老班长带队的伤病员班,拉在大部队后面,慢慢地向前进。高高瘦瘦的老班长,年纪已经四十多岁了。为了让伤病员走出草地,在粮食吃光的情况下,老班长只能挖野菜给他们充饥。行军的劳累,造成体力的巨大消耗,光靠吃野菜是不能支撑下去的。一天,老班长在草地的水塘中替他们洗衣服时,发现水中有鱼。为了让伤病员吃到鱼汤,老班长用缝衣针制作了一枚鱼钩,每天晚上,他总是找有水塘的地方扎营,好钓鱼给他们吃。他把钓来的鱼做成野菜鱼汤,给伤病员喝,自己却瞒着大伙,一个人偷偷地吞咽伤病员吃剩的鱼骨和草根。由于行军的劳累和饥饿,老班长终于倒在了长征途中。
解放后,父亲的战友把老班长用过的鱼钩,捐献给了中国军事博物馆,这枚不寻常的鱼钩,也为全国人民所传诵。父亲因为健康的原因,没有再呆在部队里。他向组织申请到北大荒参加开垦。在那里他遇到了我母亲,于1956年结婚。北大荒寒冷的气候,加上繁重的体力劳动,让父亲的身体越来越差。在母亲的一再劝说下,1958年来到了母亲的老家——哈尔滨。1959年10月,在共和国成立十周年的时候,父亲和他的老战友们应邀参加天安门广场的庆典活动。他们到军事博物馆瞻仰了那枚《金色的鱼钩》,到天安门广场的革命烈士纪念碑前,向包括老班长在内的革命先烈们敬献了花圈。回到哈尔滨后,父亲为了纪念老班长,用外婆给母亲的二枚金戒指打了这根金项链,项链的坠子就做成了一枚鱼钩。这就是这根项链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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