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为了增加一点收入,母亲还常常把麦秸、高粱秸卖掉。麦秸要先经分拣整理,一部分可用来编草辫,一部分用来缮屋;高粱秸要挑选直溜的,去掉叶子,每100棵捆作一梱,作编蓆材料。到集上出卖时,只带样品,待与买家谈妥后,先收一部分定钱,让买家来家取货。我们没有运输能力,不能送货到门。这样要少卖一些钱。
卖掉秸秆后,全年柴火就不够烧的了,那就只能靠拾草来解决。
常年缺草烧的日子,一直延续了很久。我的儿子从小在老家生活,9岁时回到城里,每逢出门回来都要捡回一把人们丢弃的冰棍棍,准备带回老家当柴烧。我的母亲直到现在,脑子里还盘旋着粮草问题。她常跟我说,如果我们回老家就住三妹家—他们家不缺粮食不缺草。其实,现在老家也用燃气或煤做饭,作物秸秆堆在路边,无人问津。
刚分家时,母亲还买过几只小鸡,小鸡长大后才发现只有一只母鸡,而且个子特别小,但牠却特别能生蛋,每天一个,常年不歇。牠生的蛋当然也很小,只比鸽子蛋稍大一点。这样的鸡蛋,自己家也舍不得吃,母亲要我拿到集上卖,当然价钱也低。我记得小时候只是在生病咳嗽的时候,母亲才用一点油煎一个鸡蛋给吃。
再有一个维持生计的途径,就是赶集卖破烂。我到大集卖过父亲用过的旧书。记得有一次赶集,中午我随邻居到小饭店花一角钱买了一碗大米干饭(白饭)吃了。那米饭,那个香,让我记了大半辈子。直到现在,我养成了一个习惯:每逢吃米饭,总要先淡口吃几口,品尝着米饭的香味,眼前立刻出现了家乡小饭馆热气腾腾的景象。
那时候,我特别羡慕靠技术或靠体力挣钱的人。
终于,有了一个机会,本村当教员的东的母亲,要雇人把坡里的高粱秸运回家。我和盼吉、广福、盘柱承揽了这个活儿。完工后,我们每人分得5角钱。这是我的第一份工资。我的“工友”,盼吉和广福后来随家人去了北大荒支边,听人说盼吉已病故。盘柱在70年代,不慎滑入家乡水库,溺水而亡。不知广福现在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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