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毛毯和手镯

  姥爷姥姥有四个儿女，母亲行小。在她9岁时，姥爷就因中风半身不遂。两个舅舅闯关东。伺候姥爷的事主要由母亲承担，连续伺候了8年。后来两个舅舅就送给了母亲一条毛毯，作为嫁妆。但母亲一直不清楚这条毛毯是哪一个舅舅买的，问大舅，大舅说是二舅买的；问二舅，二舅说是大舅买的。

在生活困难的时期，母亲的嫁妆都一样一样地卖掉了，唯有这一条毛毯，历经70多年，一直珍藏到现在。

  母亲的手镯是经我手卖掉的。记得清楚，那年我14岁。那时金银统一由人民银行收购，那里的人看过那手镯说是包金的，须把金子刮下来再来卖。回到家，我坐在炕沿前，用剪刀慢慢地往下刮，然后把刮下的黄末，用纸小心包了，再送到那里。那里的人在柜台里面的桌子上，像后来我在学校做化学试验那样，用坩埚加热那些黄末，一会儿便熔化了，冷却成一小金球。这时，他才从抽屉里取出戥子戥它的分量。那副手镯刮下多少金子，卖了多少钱，全不记得，那个过程没有忘。

  1999年我在新加坡一家首饰店专心给母亲买了一只全金的手镯，想让母亲高兴高兴，但母亲只带了几次，就放起来，不再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