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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看到这个物件，是在1979年的夏天。

我们小时候都叫它嗡子的，其实京二胡也被称作嗡子。“嗡”读四声。它那独特的声音至今仍旧时常响在耳畔。那时候，走街窜巷的剃头匠多的是，我们也就看惯了，也就不新鲜了。当一场革命将所有与文化沾边的东西都席卷而去的时候，我们才知道，嗡子也是文化呀！

它是中国商业文化大系统之下的一个旁支下的一个分支：叫卖吆喝小分支中的一个助件。

文革结束后，个体商贩开始蠢蠢欲动，中国社会最敏感、最坚韧的，始终是他们。这样终于在1978年，中共在打开国门的同时，也打开了个体经营的大门。这就说到了开篇所讲的1979年。这一年，我在《参考消息》上看到了外电报道沈阳北行几个待业女青年卖筋饼的消息。所以我在回沈探亲时，特意去了北行，在女孩子的筋饼摊前站了好一会儿，看她们从和面到卖饼的全过程。

这是1979年的夏天。这一天我刚从家里走出来，准备去天光看电影，这时从门洞里传来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嗡——嗡——接着，就听见一个女性的声音和身影一起飘进了马家大院——

杜秋头、矢村头；平头背头小分头！

杜秋头、矢村头；平头背头小分头！

这个女子四十多岁，穿一身蓝衣裤，腰里还系着白围裙。她疾速地看一眼我的头，便继续吆喝着，将右手的钢条伸进嗡子的叉内，向上一挑，嗡——向后院走去。她没有挑挑子，一定是把挑子放在门洞里了。

看着她矫健的步履，我不由的发出啧啧的赞叹。我赞叹的是她的市场意识，她在《追捕》热余温尚在，中国女孩子由于喜欢高仓健而喊出“寻找男子汉”的口号时，也策划推出了自身行当的广告口号！

这一年的冬季，母亲搬到了南市场，我便再也没有看到手持嗡子的剃头匠。南市场那地块，管理严，没有执照的剃头匠，在那里是不敢露头的。嗡子从此走进了我的记忆。嗡子实际上就是音叉，它的“学名”应该是“唤头”，很有底蕴的叫法。记得文革前，使嗡子的剃头匠有的已经开始用螺丝刀来划嗡子了。

这个物件，如果我们不说，今天的八零后恐怕不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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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根钢条，就是划挑唤头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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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件的把柄粗糙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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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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矢村头——闲人就在那时候理过这样的发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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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使用唤头的剃头匠就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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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画家笔下，就更有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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