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  利
陈振林

    在这座无名山头，发生了一场极其惨烈的战斗。
    山坡上全是死尸，身首异处的，人和马的，横七竖八地堆积着。但是，战斗还没有结束。呐喊声，马嘶声，似乎就在四周。
    一个黑黑的汉子，左腿跪地，右手拄着一把长刀，慢慢地站起身。血，像晚霞一样染红了他的脸。
    “龙帅——”有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
    “龙帅，龙——帅——”又有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一会，从死人堆里站起了十二条汉子。他们低沉地哭喊着：“龙帅——”黑黑的汉子从口中吐出了一口鲜血，叫道：“兄弟们，站起来。刘三，看看还有多少兄弟？”从人堆中走上前一个少年，少年高声叫道：“回龙帅，加上您，一共十三位兄弟。”
    呐喊声和马叫声仿佛就在耳边响起。敌军就在千米之外了。十三人，全都清楚地听得出，这下来的应该是百人以上的马队。
    “龙帅，我们十二人掩护你，快些走吧。你活着，就能东山再起。”最左边发出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这是一员老将，须发全白了。
    “须爷，我不能走。”龙帅开口说，声音很重。
    一声清脆的马鸣传来。
    “是玉面驹。”刘三兴奋地叫道，“龙帅，这下您可出去了。”大伙知道，玉面驹是龙帅的坐骑，跟着龙帅16年。玉面驹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可以与关云长当年的赤兔马齐名，称得上是神马了，像一阵风一样，玉面驹靠在了龙帅的身旁，用它黑长的脸轻轻擦着龙帅黑黑的脸。
    “龙帅，上马吧，为着有朝一日，东山再起！”须爷苍老的声音又响起。
    “上马吧，龙帅！”十二个声音同时响起。
    刘三靠近龙帅，和须爷将受伤的龙帅推上了玉面驹的背。刘三拍了一下玉面驹的头，玉面驹轻快地起身，向远方奔去。
    须爷的声音又响了：“兄弟们，保护龙帅突围，我们血战到底！”
    “我们血战到底！”如雷的声音同时响起。敌兵，足有百余骑，正在靠近。
    忽然，玉面驹又是风一样地回转向营地，龙帅像只铁桶一样，落在了地上。刘三一看，大哭起来：“龙帅，你为什么要这样？”十二双眼睛齐刷刷地扫向龙帅，龙帅的那把砍下过无数敌兵首级的长刀，    深深地插向了玉面驹的咽喉。有血，像喷泉样溅出。
    玉面驹像一座山一样，缓缓地倒在了地上。它的眼睛，圆圆地睁着。
    龙帅安然地抽回长刀，站在了十二人的最前边。
    百余骑敌兵，像蝗虫一样涌了过来。十三人，像十三只大鸟，冲向了蝗虫的中央。
    又一场更加惨烈的战斗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