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风拂云的路上开车，将窗户和天窗全部打开。洁净的空气滤过毛发，就像是，“踏歌而行”。五月的风灌进来山林的清气，一行人发丝飞扬，衣衫猎猎，恍若青春正盛时。

原定目的地在修路，于是改道，即兴走上另一条路。年老的村民和我们打招呼：“采泡泡啊？那边有好多，又红又大。”我中午没吃饭......是真的没吃饭......采一把，吹一吹，就往嘴里塞。吃了三把，又吃了寒竹递过来的某个品牌的鲜花饼。又吃了老戴买的真空包装的牛肚。

“你采的这是蛇莓”。山里长大的孩子，能不认识蛇莓么？何况，我洗也没洗，吃了那样多，肠胃安好无恙。

谈到蛇，司机弄了两根竹子，让我们钻草丛的时候先拍打一下。老农说，现在哪来的蛇？也是，只要能上餐桌的动物，都是弱势群体。需要往人迹罕至之处远远的逃遁。

走得很远了。竹林外有路盘旋。“我下去把车开上来接你们，我们沿那条路走到山顶上去。”司机提议。我大喜：“为你点一千个赞。”他有些奇怪的看我一眼。呃，不知不觉，我已经喜欢使用沐生的口头禅。

采泡的采泡，挖野菜的挖野菜，搞摄影的摄影，大家各忙各。我玩手机的时间比较多。寒竹笑：“还在和男朋友热恋？”王老师诧异：“男朋友？”我还没说话，在场的三个人不约而同，一起解释：“我们喜欢开玩笑”“手机就是她男朋友”。

护短可见一斑。

我喜欢寒竹，比喜欢男朋友还多。她的气场和我很搭。不过，当我觉得对方很棒、引以为知己的时候，通常发生在对方段位比我高好几个等级、只要人家愿意、可以和任何人做知己的时候......

我愿意写下这些关于山林和友情的文字。仿佛那些山道两边缭绕而上的各色野花还在脚下。仿佛那热烈又清雅的泡桐花还盛开在絮絮云层巍巍青山。一只长尾巴的喜鹊蹲在黄花丛中的青石板上。看见我们，往前跳几步；又往前飞几米；又往前跳几步。它重复着回头看、往前跳的动作，好像神话里，神仙派来迎接客人的使者。十几个回合之后，它在山涧间失去踪迹。

我们还看见一排巨大的古樟树，依山而长，参天蔽地，树干遒劲如游龙，枝叶茂密而幽深，伟岸中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树下有石头砌的小小庙祠。

在那一刻，我心中升起的对大自然庄严而神秘力量的敬意，和当年砌下庙祠的村民，想必是同样的吧？如果每一座山，每一道水，都有守护的神灵。那避开雷电霜雪肆虐、穿过无尽岁月、愈发葳蕤葱茏的古树，大约就是神灵乐意为我们呈现出来的样子。

吸取日月精华，吐纳天地灵气；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无惧岁月，不畏寒暑。同为生物，人类的生命质量，未见得高过树木。即使人类深谙砍伐，树木懂得的，是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