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
(2013-12-10 14:13:18)分类: 镜花缘(诗歌) |
昨晚梦见奶奶。三个多月了,第一次梦到。
我知道她已经死了。原来是医院诊断错误,她又活了过来。
昨晚睡得不好。快一个星期了,感冒缠身。脱BRA的时候图痛快,连内衣也脱了。重感,又裸睡。在梦里担心进风,不停的扯被子;又担心生计,想着谁谁还欠我多少,谁谁又曾经借钱不还。口干舌苦,鼻子塞得几乎要死掉。这么忙乱的一个梦,梦里梦外不安生。但是整晚我拉着她,心中平静。她活了。不必惊诧,本来如此。
天之涯,海之角,黄泉碧落,我带着她。
那苍夷的人生,多少九州生铁也补不平了。海外仙山,人间草木。我们平庸琐碎被遗憾填满的人生......
我一直不怎么喜欢那些乡下亲戚。本也疏于往来,一来就要花钱。这种单向而没有丝毫利用价值的关系......穷亲戚们......让我不太待见。
但是爷爷去世的那个夜晚,我感受到的是另外一种。
四月的深宵,怎么那么冷?整个夜空仿佛都在落雪粒子,风不停的往骨头里吹。父亲和弟弟先休息,我守前夜。老姑父在身边打呵欠。我说你去睡吧,他说不。他站起来,在院子里打了一套太极拳。我们站在台阶上说话,说鱼,水库,村庄,家族。他低沉,缓慢,而又温暖的声音,像热腾腾的浓汤一样,浇在那出奇寒冷坚硬的晚上。我感觉到一根看不见的脉络牵系在他和我之间。
所谓亲戚,原来是一根铁线。在重要的时候,这根线会淬炼出一闪闪的火星。
奶奶没有亲戚。仅有的一两个远亲也都在她之前过世。她的丧事一例从简。情势所逼如此,她,会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