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于端午
(2011-12-12 12:1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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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佳节父亲亲情杂谈 |
分类: 红楼梦(杂记) |
无意中看到一篇旧文。太直白了,直白而浅。遣词用句都比较粗陋。可是,依然看湿了眼睛。
那些艰难的岁月,因为年轻,而毫不畏惧。
写于端午.2004年.6.22
那时夕阳西斜,天气仍然酷热。那时他走在我身边,我打量他,揣度他的胖瘦。他的脸,因为经年海风吹拂,面颊微微发红。
对他咭咭呱呱的说话。
说:“我给奶奶买了一台彩电。她老人家总是对我说:黑白电视比彩电好,你可别乱花钱帮我买彩电啊。我说我本来就没想过买彩电啊。可是她一直说,说了三年,我突然想:她是不是在说反话?提醒我给她买彩电呢?于是今年五一我就给她买了一台纯平彩电,果然她高兴的不得了......”
说:“妈妈总是骂我.她什么事情都喜欢找我来骂。弟弟没女朋友她一直怪我,今年我帮弟弟介绍了好几个,目前有一个在交往中。那个女孩子可笨了,智商真低,但是样子还算漂亮,有点象朱利亚-----”
说:......
家长里短。而他一直笑着,微微地笑着,不出声。
然后他说:“我明天回去。”
“......明天?”
突然不再有说话的力气。
总是这样。聚少离多。
童年的时候,他不在我身边。
少年的时候,我桀骜叛逆,看到他也当没看到。
青年的时候,他又远离。
他的爱,对我来说,象是远方的一口井。那般的清澈深沉。我索求的时候,以为它不在;它给予的时候,我不屑。直至如今,我彻底长大了,才能在这样的平静温和里,读出爱恋深深。
据说,我出生的时候,他不肯抱我。他当父亲的时候,还很年轻,很害羞。别人说“恭喜你当爸爸了。”他就脸红。
据说,我幼年的时候,他曾将我放在肩头。他把我放在箩筐里,一头挑冬瓜,一头挑我。十几里地,晃晃悠悠,蓝天白云眼前过。那时的乡间,有十里蔷薇,茵茵铺满地。
我一直喜欢吃辣,但是又怕辣。奶奶烧了辣子鸡,放的辣椒特别辣。是他,将每一块鸡都放嘴里先允吸一下,吸掉最辣的味道,然后再给我吃。那天,我吃了一碗辣鸡;他吃了一碗辣椒,嘴都肿了。
如今他年届五十,却在外面风霜奔波。
我说:“你别出去了吧?”
“不行,趁这几年还干的动,能挣一些算一些。”
他掏出一叠钱,交给我:“这是给你奶奶的,你拿去给她。”
“我已经给了,这些你给妈妈吧。”
“你妈妈那里我已经给了。我争取一年给你爷爷奶奶三千块。你现在也紧张,就不用再给了。”
弟弟本来交了一个女朋友。后来,那个看上去清纯斯文的女孩子问弟弟:“你爸爸在外面做什么?当老板?”
弟弟说:“在外面打工。”
那个女孩子没几天就和弟弟分手。还对别人说:“那么大年纪还在外面打工,这家人肯定很穷。”
很穷很穷的日子,都挺过来了。生意亏本,被盗,被骗,被抢,养尊处优的父母一夜白头。父亲病倒在医院,母亲回家,却发现仓库被盗,损失好几万......后来,母亲说:“那时,真想找辆车子钻到车底下去......”想起来都后怕。
生之艰难,然后,才发现,爱之切。
就在那时,从一个特别叛逆特别不孝的少年,变成沉郁的女子。从一个父亲说她一句就踢翻茶几的逆子,变得凡事为他们着想。也是从那时,爱上我父母。爱他们的一夜白头,爱他们的苍老憔悴,爱他们疲惫的皱纹,早生的白发。也爱他们逆境中的不认输,爱他们困窘中,力争保证祖父母较为优越生活的纯孝和宽容。
也是从那时,我在朋友那里的慷慨之名换成小气之声。
可也顾不得了。
端午佳节,妈妈和弟弟主厨。我和爸爸闲聊。妈妈把菜端出来,说:“也没见过这么买菜的,腰花,猪脚,黄鳝,鲫鱼......一个青菜也不买。”我和爸爸相视一笑。都是我爱吃的菜。而我不爱吃青菜。
帮爸爸整理行李。看着时钟,泪盈于睫。
可怜的白发老父......
一家人分居四处。和父亲一年才见几天?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只因生之艰,只因爱之切。只因红尘漫漫,道路迢迢,而我,是您的女儿,是你前世的情人,今生的牵挂,来生,坟墓上的蔷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