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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南方之旅

    —尼姆

    开往尼姆的火车感觉格外宽敞、舒适，黑色玻璃般的石桌，沙发般的座位——法国，包括整个欧洲，列车内部总在变化，并非一个模式。车厢内的乘客一个比一个享受：细节彰显进步，故而不得不唠叨一句。

    尼姆火车站很特别，外部是一系列圆洞门，使人想起了陕北；内部由一个连一个的拱券构成，仿佛是地下：一个城市下车伊始，就令人有异样的感觉，无疑能平添游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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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姆不大，人口14.5万，加尔省的省会。它集古罗马、古典与现代风格于一身，是个既浪漫古典又现代的艺术之都。中国语文课本上《最后一课》的大作家阿尔封斯·都德，就出生在这里。尼姆靠近地中海。每年阳光照耀的时间在300天以上，属法国南方最热的城市。

   “尼姆”是什么意思？“泉水精灵”也。沿街而行，处处都有造型独特的喷泉，使整个城市充满着活泼泼的气息。随处都有罗马遗迹，名符其实的罗马城市。政府将丰富的历史遗迹保护得尽善尽美，而且“与时俱进”，掌握着时代脉搏，发展当代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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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尼姆，你可以看到法国保存得最完好的传统建筑，与之相对应的还有一些极好的现代建筑。后者是尼姆与蒙彼利埃竞争(已达一百多年)的产物。就在高速公路的出口旁。”——《法国》一书如是说，竞争是动力，不甘落后啊！

    我在想：一个城市的进步与发展，常常是政府服务和市民素质的一面旗。城市如人，干干净净，优雅美丽；保护、维修好自己的文化遗产；尊重先贤、历史，不搞“政绩工程”、野蛮拆迁。只有安居乐业、市场繁荣、社会和谐，居民、游客乐而忘忧，才是城市应有的基本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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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欧洲城市走多了，比较之下，常常说些憋不住的心里话。面对尼姆小城的精彩，又“不爱国”了一次，想必读者能够谅解。

                                      一

    酒店三星，位于火车站对面，来去都很方便。隔夜两个半天一起算，也就是一天时间，所以放下背包，立马游览。

    进城要穿过火车站，我把对车站建筑的感觉告诉儿子。儿子说，这可能与尼姆的罗马角斗场有关。

    是啊，尼姆的一切，包括交通，都是围绕着古罗马圆形竞技场——角斗场展开的。这也是尼姆名闻世界的原因之一。说起角斗场，当然罗的马名气更大，这里名列第二。但罗马城的残缺，这里的不仅气势雄伟，且保存得最完整，这在意大利也不容易看到。

    穿过火车站不远，就是面积非常大的自由广场，与火车站遥遥相望。广场入口的一侧，是一条长长的水道，清澈的泉水在急速地奔忙。广场里有一座高大的喷泉雕像，背景的一面耸立着教堂塔楼的尖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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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场大而不旷，四周有花坛、草坪，绿树成荫。用木条搭建的棚架迤逦漫长，顶部波浪起伏。穿过棚架找到了旅游局，儿子索取了一本折叠式的中文小册子，绿色封皮装饰得十分精致，封面印着《尼姆探索之旅》六个方块字，瞅着格外亲切。

    广场一隅，有座1890年-1970年的建筑:石门两边悬挂着法国国旗。门后是一个三四米深的圆形墓穴，周边围着高台阶和石栏杆。往下看，墓穴地面华美，摆着鲜花。一个纪念性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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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前张望，角斗场赫然近在眼前了——尼姆的圆形角斗场是古罗马帝国保存最完整的遗迹，建于公元100年左右，有24000个座位。作为古罗马建筑艺术史上的奇迹，人们几乎忘记了它可憎、残忍的一面：场里曾经是一个血迹斑斑的杀戮场地：动物之间、角斗士与狮、虎、熊之间，角斗士之间，只是为了取乐，上演过一场场血淋淋的厮杀。

    如今的角斗场已经改做剧场，斗牛场了。尽管这里仍然有屠杀，死的只是公牛，毕竟进步了。运气好的游客，还可以看到两名全副武装的演员，在角斗场里进行角斗表演。眼下听动静，好像有音乐会。进不去，只好逛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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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角斗场的后面是尼姆另外一个著名的景点：“方形神殿”。在古法语中，所有带四个直角的长方形物体，都被称作“方”。方殿矗立在高高的基座上，俯瞰着古罗马城邦的广场。这个宽阔的广场，是政治生活中心，曾经环绕着一道柱廊。柱廊已不复存在，地上残留了几个圆柱底座。

    方殿建于公元一世纪，用于纪念奥古斯都皇帝的养孙盖约和琉喜阿斯.凯撒。它是古罗马世界中，唯一一座保存完好的神殿。协调的比例、典雅带考林辛式柱头的圆柱、精美的装潢，非常引人注目。1992年，按照古罗马原作，用手工制造的大块平瓦和槽瓦，重新修建了屋顶。

    方形神殿对面，是一座完工于1993年的，玻璃和钢筋结构而成的巨大建筑，它就是“艺术广场”，里面有市立图书馆和现当代艺术馆。

    它是英国建筑大师诺曼.福斯特的作品。一座梦幻、轻灵、令人震惊的建筑。馆中收藏着一些现代艺术品，吸引了不少游客。从这里的露台上，可将方殿重修的屋顶一览无余。

    方殿里每隔两小时就会放映22分钟的3D电影《尼姆英雄》。这是一部英语和法语字幕的历史短片，让人想起曾经生活在这里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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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殿上：现在 下：历史上的方殿
    时间已晚，电影、广场只能明天看啦。穿街过巷，父子俩又回到了角斗场。旁边就有餐馆，该吃饭了。坐下来，面对的就是宏伟的古罗马遗迹，此时周遭已笼罩着晚霞。霞光中老朽浮想联翩，有种说不出的感慨——做梦也想不到会面对两千多年前的建筑奇迹就餐……

    一瓶红葡萄酒，一人一大盘搭配美观的西餐，西餐也很讲究美啊。老爸的主菜是三文鱼、葱头，等等；儿子的是排骨、薯条，等等。另外有一盘生菜，酸酸的，以及酱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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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地啜饮，细细地品尝。飘飘然，天就慢慢黑下来了。透过幽幽的灯光四顾，邻桌的3位来自瑞士的老头与服务生握握手，走了，只剩下儿子和老爸。美好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该回酒店啦，买单74.4欧，给了80欧，服务生点头致谢。

    回去再次路过自由广场，场上的夜景如梦似幻。教堂的塔楼和尖顶、喷泉的流水和雕像，闪烁着青光。再看那波浪般起伏的棚架，如一片片飘飘的云，是那么轻盈，水道依旧在唰唰作响……，尼姆的夜啊，也是这般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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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2012年6月16日，9点多起床，10点打好旅行包，新的一天游览开始了。进角斗场需要买票，一人租了一部中文语音导游机。角斗场外立面分为2层，每层有60个拱门，场内可容纳两万多名观众。整个场地东西长131米，南北长101米。坐在竞技场顶层，可眺望尼姆风光。

    从外面看，角斗场两层的墙面上排满了拱门，拱门里是宽敞的廊道。走在廊道里，门又成了“窗”。四周的墙壁厚重得坚不可摧，人在里面，显得是那么脆弱、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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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廊道两侧张贴有各种图画，介绍着古代角斗士，以及斗牛的源起和斗牛术，等等。配合着图画、编号，语音机有更详细的解说。

    巨大、宏伟的角斗场，从外面看，雄伟、高耸，看不到里面设计得如何巧妙：走廊与阶梯能使每一位观众快捷地找到和离开自己的位子。观众按照不同人的社会地位、等级划分座位，系在支杆上的绳索能撑起顶篷，为观众们遮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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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者走进廊道，看到有的入口阶梯一直向下，有的一直朝上。也许是自己老了，望着那层层台阶，陡峭得令人气馁。小心翼翼地爬上爬下，只有进入角斗场，眼前才豁然开朗。如果还想往上爬，越过一层层座位直达顶端，仍然需要决心和勇气。

    与罗马角斗场相比，这里不够宽大、平缓，行动起来显得有点儿难度。记得2009年逛罗马角斗场时，就没有这么心惊胆颤过——旅游需要用“心”，也需要用“力”，在艰险困难中获得美感，印象更加深刻。http://s16/mw690/4eb09dc7hd458be10054f&6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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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 从顶端俯瞰尼姆城
    出了角斗场，又到了方形神殿，神殿广场的周边是一片餐馆的白色遮阳伞。今天只在方殿下转了转，看了看历史上神殿的原貌图片和地面上留下的几个柱廊底座，然后进去看了一场3维立体短片《尼姆英雄》：戴上特制的眼镜，体验激动人心的多媒体场面。片中人物突然出现在全景屏幕上，从古代到今天，重温了尼姆英雄们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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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方形神殿，来到了一座非常现代、独出心裁的“阿萨广场”。1989年由雷斯设计：一条圆形水道穿越整个广场，从一端流向另一端，期间是两个巨大的人头像。分别代表尼姆的起源之泉，以及城市的“雄性力量”。此时已是中午，父子俩开始在广场旁边的露天餐馆用餐。吃得是套餐，餐毕儿子习惯留下零钱，表示对服务生的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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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1、2、3 阿萨广场

                                      三

    尼姆的景点比较多，如：通向西班牙的古罗马城门、蓄水池和嘉德水道桥、大教堂、各种博物馆、美术馆、天文馆，等等，等等。我们只能选择非去不可的景观：喷泉公园。尼姆角斗场以外的罗马古迹主要集中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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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姆不愧是“泉水精灵”，沿着街道走，法国梧桐下就是清澈的小河。一直陪伴着我们来到了喷泉公园的大门。哦，好大的场地！园内以大理石或朗斯石制作的花瓶和雕像作为装饰。最里面是骑士山，山上种植了地中海植物，如：松、柏、冬青栎、黄杨和桂树等，面积达106309平方米。山顶上有马涅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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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脚下是由各种形态的水面、大理石栏杆、层层宽大台阶等，构成的复杂而精心构思的、以水为灵魂的建筑景观。西北角有蒂安纳神殿的遗迹。

    喷泉公园是尼姆创建的欧洲最早的公园之一。原来是一处新发现的古罗马遗址，在罗马时期这是一个有泉水、寺庙和公共浴室的地方。18世纪，按照公元前一世纪末围绕泉水的古迹，设计了这座法式公园。

    虽然不如角斗场和方形神殿那样保存完整，但在公园中漫游，也能感受到它昔日的美好。山上有一条名叫尤泽斯的狭小街道，弥漫着中世纪的气氛，这里曾是著名宫殿陶器产地，以仿制大理石的硬质陶器闻名于世。

    从远处遥望，便可清晰地看到山上的那座马涅塔。当年是为了显示在泉水附近的山脚下，有古罗马城邦和帝国神殿的存在。它曾经是古罗马城墙最高、最华丽的塔楼。塔呈八角形，由塔基和三塔身组成。如今，第三层已不复存在，现有高度约32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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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过茂密的树林，马涅塔座落在骑士山的制高点上。塔下是斑驳的岩石，间或有杂草和灌木丛生的石灰质荒地。灿烂的阳光当头照耀，火辣辣地，不愧是法国最热的城市。马涅塔残破不失巍峨，塔内空间不小，四周展示着各种历史画面，墙角摆放着古塔的遗物，弥漫着一股远古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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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螺旋楼梯在中间，四周空荡荡的，往下看还真有点头晕。攀爬上140级楼梯，从塔顶眺望，尼姆的景色美不胜收。人们可以看到山峦、平原和田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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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涅塔建于公元前15年，曾经是加固城市的7公里长的罗马时期城防建筑中最大的塔楼。这里有一个定向表，可以帮助人们更好地欣赏尼姆和它周边的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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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山上下来，站在登山台阶的平台上，脚下是石栏杆、石板、石板桥和水面，勾勒出的画面。曲曲折折，高低错落。一对情侣正坐在临水平台上卿卿我我，为画面平添了一抹感情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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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朝远处望，则是宽阔的广场和四周的树木、饰瓶、雕像。广场靠里面的一隅，还有一座蒂安纳神殿。它是尼姆最浪漫、也是最扑朔迷离的一座古建筑。它肯定与罗马帝国的神殿有关，但是人们不了解其真正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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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从其侧廊可以通向上一层殿堂。它的几个屋顶拱顶以及大厅的壁龛，都与古希腊罗马庙宇的典型构造不同，其名称的起源同样是个谜。从十到十六世纪，本笃会修道院将其作为教堂，因此，神殿得以相当完好的保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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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流失，父子俩开始朝公园铁栅栏门走。门旁的树林下有几匹矮马正等待游人租用。太阳依然火辣辣的，人、马都在乘凉，不会有人冒着烈日骑马了吧？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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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往阿尔勒的火车是17点10分，再见吧，罗马古城尼姆！

                                              2012年10月23日重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