禛祥——日月交辉54一树梨花压海棠
(2017-01-31 09:4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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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祯搓弄着手里的念珠,在屋子里来回的走动。胤祥的贴身太监白稚拿给他的这串念珠的确是胤祥时常待在手上的,只是晚间到园子里去探望,不和规律。更何况,胤祥住的那院子是畅春园的禁地。虽然皇帝没有明说,众人却都懂得避忌。
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到胤祥,他生日那天请了众兄弟进园子贺寿,他自己却没有出场。皇阿玛说他身体不适,却没说是什么病。四哥说要去看望,康熙只冷冰冰说了句"不必了",再不做任何解释。
这几日,皇阿玛已经搬回了紫禁城,胤祥却依然被困在花木凋零的园子里。不知道他那里有没有碳炉,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得罪了皇帝。九月底的时候去给康熙请安,就见不到胤祥。去了几次,都只看到康熙和年轻的妃子们玩耍嬉戏。
胤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真的如同白稚说的被康熙打成重伤,奄奄一息?没有听说太医进园子去,难道康熙如此心狠,当真让他自生自灭?
胤祯有些沉不住气,迅速换了夜行的衣服,拿了佩剑走出门去。他刚走下台阶,又站住了脚步。康熙一向宠爱胤祥,怎么可能这样对他,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如果他知道了什么,会不会是张开了罗网等着自己投?他犹豫着转身,走回屋里。不,他若是发现了,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发落自己。何须费那个麻烦?再说,他如今不在园中。
胤祥生死不明,怎么都得去看看他。
他特意让白稚来叫自己,自己若是不去,他不定气成什么样。他旧伤还没痊愈,就又被皇阿玛大伤,若是再生闲气,哪里受得了?
胤祯想了想,让人找了身太监衣服和创伤药包在一起,跳墙出了院墙。
这几日,皇阿玛已经搬回了紫禁城,胤祥却依然被困在花木凋零的园子里。不知道他那里有没有碳炉,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得罪了皇帝。九月底的时候去给康熙请安,就见不到胤祥。去了几次,都只看到康熙和年轻的妃子们玩耍嬉戏。
胤祯有些沉不住气,迅速换了夜行的衣服,拿了佩剑走出门去。他刚走下台阶,又站住了脚步。康熙一向宠爱胤祥,怎么可能这样对他,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如果他知道了什么,会不会是张开了罗网等着自己投?他犹豫着转身,走回屋里。不,他若是发现了,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发落自己。何须费那个麻烦?再说,他如今不在园中。
胤祥生死不明,怎么都得去看看他。
胤祯想了想,让人找了身太监衣服和创伤药包在一起,跳墙出了院墙。
胤禟看着外边皑皑白雪,笑道"八哥,他出门了。"
胤禩靠在炉火边的躺椅上,静静的看书。他半晌才平静的说道"他搬到我这病人的别院,本就是有心要进园子去。有没有那小太监来勾他,他都会去的。这是他的命。他成天的往园子里跑,没有一次能如愿见到那妖精一面。这小子人都快疯了,就是明知道龙潭虎穴也会去碰碰运气。他对胤祥有瘾,好像吃了迷幻药一样,已经失去了本心。若是个脑子清明的,你我到是可以劝劝。他的快乐哀愁都由着胤祥拨弄,谁能拦的住他飞蛾扑火?该来的总会来……"
他绕过廊子来到胤祥就寝的屋子,迟疑着推开房门。
桌上点着一只小小的烛台,已经快要燃尽。烛火被风吹的不住的摇曳,胤祯轻轻合上房门,凭着记忆向里边黑暗处走。
这个地方,从前也偷偷来过多次,每次都是白稚在门外等候。今天,却没有看到白稚,好像哪里有些不同。他一时也来不及多想,几步来到床榻前。
他见胤祥背对着自己躺着,伸手轻轻拍了拍,"祥儿,醒一醒。这屋里这么冷,你受苦了。你哪里伤到了,我给你上药来了。"
他叫了一会不见胤祥起来,疑惑的到外边拿了烛台进来细看。他吓得倒退了一步。床上躺着的哪里是胤祥,居然是弟弟胤礼。胤祯心知不妙,转身就走。
胤礼一言不发的把他拉住,低声说道"十四哥,你不该来的。你这样出去,是死路一条。"
胤祯脸色苍白,"你为何在这里?胤祥呢?"
胤礼低声说道"十三哥早被皇阿玛,悄悄接进了宫里。这地方滴水成冰,他何等金贵的人,怎么能住在这地方?阿玛让我搬到这里住几日,等候别人来替我。又没有说清楚到底谁会前来。只说,等那人闯进来了,我就可以搬回府里。让我把这屋子让给来人,居住到死。"
胤祯脸上已经没了血色,"胤礼!……"
胤礼温和的笑着"还好阿玛让我来等候,若是换了别的人十四哥前程就没了。哥哥素日待我不薄,若是信的过我,您从正门出去,保管安然无恙。我虽然住的时间不长,却也看了个仔细。其他门上,都有重兵把守,您插翅难飞。白稚也不是有意害您,所有的兄弟他都见过,他不知道皇阿玛这是要干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我只知道这几日谁来谁就要老死在这。您进来时间和路线,是我特意拜托白稚和你说的。我不知道您会不会来,我担心万一你来,遇到了侍卫就只能束手就擒。
那个时间,那条路线是严密的巡逻中唯一的漏洞。只是,回去的时候,就不能原路返回。
再过半个时辰,正门会换岗。天这么冷,他们会在屋里更衣闲聊几句,这个时候最松懈。更何况,任何人想偷偷入园都不会傻到进出正门。所以,这是哥哥唯一的一次逃出生天的机会。明日一大早,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有人过来查看,您快走。"
胤祯跪下来,要给胤礼磕头。胤礼连忙拉住,"十四哥,我这样的出身,没人瞧得起。只有您不嫌弃我,处处提携。弟弟没别的地方能帮到您,已经是十分惭愧。我为您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的,您这么客气,不是打我的脸吗。您平平安安的,我就是在这里多冻几天,有什么关系。"
胤礼看着胤祥仓皇离去,暗暗祷告上苍保佑胤祯顺利的逃出去。这个人,是他今生的贵人。自己和额娘家的前程,都依托他的身上。在这冰冷的皇家,没有个有势利的靠山,如何安身立命?
他跳墙房顶捧了些浮雪掩盖胤祥进出时,在雪地上留下的痕迹。进了屋子,他又拿起布子又擦干净地面上胤祯留下的的泥泞脚印。看了看屋里屋外,依然是没有人来过的样子,才松了口气。他坐在窗前,耐心的看着鹅毛大雪一层层掩盖院落,彻底看不到胤祯的足迹,才安心的上床睡觉。
雍亲王别院。
苏培盛又抱了一床棉被给胤禛盖上,"主子,这天寒地冻的,怎么想着搬到这里过生日?"
胤禛笑道"在这里过生日才有趣,在府里有什么热闹看。"
苏培盛陪笑"主子怎么知道十四爷能出了承露轩,让图里琛大人在正门加强防范?怎么猜到白稚是给万岁爷跑腿?"
胤禛哼了一声"他老子娘都在我庄子上养老,他敢和我胡说?我问他胤祥在园子里,可曾受了委屈。他说绝没有。说明皇阿玛并没有和胤祥撕破脸。若是冻着了,能说他没受委屈?畅春园冬天冷的冰窖一样,胤祥十有八九不在畅春园。我本来想去瑞景轩看看,他是不是被关在了那里。想来想去,我若是不去,他还好过些。我即使去了,也于事无补。——让人查查最近有没有大量往宫里送葡萄酒和西北的肥羊,就知道雍祥在不在那。有多难猜?——胤礼背地里只和胤祯来往,不让皇阿玛知道而已。他府里那些人都是我看了名单才拨给他的,他做些什么我自然知道。若是我今夜去了,他一定拿住我送给阿玛领赏。换了胤祯,却不一样。胤礼还想胤祯往后提携他母子呢,怎么会害胤祯?"
乾清宫。
胤祥在箱子里翻找了好一会,又到柜子里翻找。他偷看了一眼宝座上的帝王,渐渐有些不安起来。他点手叫过小太监白稚"我的荷包呢?"白稚陪笑问"哪个荷包?万岁前几日赏赐的那个宝蓝色的?"胤祥皱眉,"最旧的那个!"
白稚"收拾屋子的时候没见到,会不会是掉在路上,主子没留意?"
胤祥暗自祷告,掉哪里都好,就是别让阿玛捡了去。
康熙似笑非笑的看着满头大汗的胤祥,"找什么呢?说出来让大伙帮着一起找不是快些?"
胤祥勉强笑了笑"没什么——我写的几个字不见了。"
康熙似乎来了兴趣,"写的什么字?没准我知道在哪。"
一瞬间,胤祥心跳都停滞了。他陪笑说道"我练字来着,真的不打紧。"
康熙看着他单纯无邪的脸,温和笑道"不重要就好。——待会有客人来看望你。"
胤祥疑惑的问"谁?这么晚了……还进宫?"
康熙反问道"是啊,谁啊?这么晚了还要来看望你。这冰天雪地的,也不怕冻死!"
胤祥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康熙这是何意。他慢慢走过去,拉住康熙冰凉的手放在心口上。"阿玛,您怎么了?不高兴了?"
康熙笑道"朕高兴的很……待会一起看看,什么人这么一天到晚的惦记你。"
胤祥呆呆的站在他面前,凄凉的说,"除了我额娘,谁会惦记我。——一个个恨不得我早点死了才高兴。想看,就自己看个够,我先睡了。"
康熙哼了一声"别处睡去,今晚召了王氏过来侍寝。这里没你的地儿!客人来了,让人给你送过去,和你好好叙旧。"
胤祥有些不知所措,别处是哪里?御茶房?御药房?庭院里?他置气走了出去,躺在白雪皑皑的台阶下。胤祥冻得浑身骨肉生疼,却咬紧牙关仰望漆黑的天空。他听到康熙摔碎瓷器的声音,听到康熙的咒骂声,眼泪默默的淌落在麻木的脸上。
时间就这样慢慢的流逝,体温也一点点流逝。胤祥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到来。
忽然,他觉得被人抱离了地面。胤祥欢喜的睁开眼睛,阿玛终归是舍不得自己的吧。他意外的看到,面前是胤祯温柔的脸。胤祯一手将他扛在肩头,一手拍打他身上的冰雪。
他疼爱的说道"不要命了?傻乎乎的,嗯?往后有什么困难找四哥去。别和阿玛斗气,别自己折磨自己。记住了吗?"
胤祥颤抖着嘴唇问"你为何会来这里?宫门早已落锁。——你?"
胤祯将胤祥稳稳的放在台阶上,"快进去,和阿玛陪个不是。嗯?"
胤祥哭道"我没有错!赔什么不是?!"
胤祯只能耐心的哄着他,"听话,快进去。外边冷,别冻坏了。"
胤祥还想再说什么,突然看到雍祯身后站着侍卫内大臣隆科多。在看隆科多身后,站着手拿绳索的侍卫图里琛。雍祥低声问道“舅舅,为何绑了我十四弟?”
隆科多低声说道“十四爷夜闯畅春园,欲图谋不轨,被侍卫拿下。”
雍祥转身往屋里跑,胤祯几步赶上去将他拉住,低声说道:“雍祥,又什么只管往我身上推。千万别为我说话——别把自己搭进去。图里琛是在畅春园正门撞到我的,不是在你屋里。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别多嘴。”
雍祥放慢了脚步,走回屋内。他不知道雍祯为什么会跑到园子里找自己,只知道情况不妙。
康熙细长 的眼睛阴恻恻看着他,“舍得进来了?”
雍祥默默走回他身边,跪坐在他身旁,委屈的说:“我就住这里,哪也不去!”
康熙揉着他的耳垂,耳语:“待会王氏来了,你也不走?”
雍祥怒道:“她若是来了,我就立刻死在你眼前!看你心疼不心疼!”
康熙笑了笑,吩咐李德全“让人告诉王氏不必过来,朕这边有紧急政务处理。”
李德全恭顺的应了一声,出去打发人赶紧去通知王娘娘。
奏事太监进来,跪倒说道“皇上,隆科多大人求见。”
康熙瞟了雍祥一眼,“让他把人带进来。”
胤祯双手被绑了绳索,跟着隆科多走了进来。他没有看雍祥,恭恭敬敬跪在康熙脚下。
康熙冷笑“哎呀呀,朕当是谁……这不是胤祯吗?怎么弄成这样?……快起来吧。说说看,深更半夜到园子里干什么去了?滑冰?会友?——还有七八位年轻的嫔妃没来得及搬回宫里,是去请安?还是别的什么?任何人未经传唤不得入园,入夜之后不得走动,你不知道?住着嫔妃的地方,你也敢深夜入内,还知道什么是人伦大忌吗?”
胤祯磕头说道“皇阿玛,儿子因为知道八哥病情好转,实在是欢喜,才会和就哥多喝了几杯。八哥的别院和畅春园离得又近,才会糊里糊涂闯进了园子去。儿子一直在冰面和林子里闲转,并没有接近殿宇楼阁。后来不知怎么就走到正门去,撞到了图里琛大人。这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求阿玛看在儿子无心作恶,从轻发落。”
康熙似笑非笑的看着满嘴胡说的胤祯,“好,喝醉了酒,闯进园子去。怎么没闯到你四哥的别园去?怎么没闯到你三哥那里去?身上带着刀伤药,是去探病的吧?嗯?——去看谁?哪个嫔妃受了重伤?还带了太监的衣服,想当太监?想在园子里当差?”
胤祯低头不语。康熙这口气,分明就是知道了什么,自己再多说都是无用的。
康熙怒道“你一向是个懂事的,这几年是怎么了?啊?!——贝子也封了,俸禄也涨了。不断的给你加恩!还惯出毛病了!……欲壑难填!”
胤祯羞愧的伏在地上,“皇阿玛,我……”
康熙冷笑“你还是叫朕皇上吧。”
胤祯身子一颤,瘫软在地上。
康熙看了看脸色铁青的雍祥,对李德全说道“让人传太医过来。”
他伸手把胤祥冰块一样的身子搂紧怀里,说道:“怎么这么大的脾气?朕和你闹着玩,你就当了真。伤了身子,不是自己受罪?——雍祥,你说说看该怎么处置胤祯?”
雍祥看了看康熙,又看看地上的雍祯。他颤声说“阿玛,虽然胤祯没有骚扰嫔妃,又是初犯,可毕竟是犯了宫规。您就是疼儿子,也不能就这样绕了他。——胤祯是个带兵的粗人,留在京城难免会惹是生非。不如让他到军前效力。一是加以惩戒,二是让他历练。阿玛是仁慈的圣君,儿子们都十分敬仰。——阿玛觉得这样处置可好?”
康熙淡淡笑了笑,对胤祯说道:“听听胤祥多会为你说话。朕就赏了雍祥这个面子,也不让你当太监,也不把你和大阿哥圈到一处养老。——你回去准备一下,明儿一早就给朕滚到西安去。不必来谢恩,朕不想看到你那副贪婪的嘴脸。兵带的不好,就在秦岭脚下找一块风水宝地。老了以后葬在那里,尸骨不必送回京城。”
胤祯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恭恭敬敬磕了头。抬头看着康熙怀里的胤祥,他一步一步慢慢退到门口,才转身走了出去。
这一别,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再见。自己这一走,京城中再无胤祥亲近可依赖之人。胤祥,伴君如伴虎,万事小心,等我回来。
胤祥目送胤祯离开,才注意到康熙一直在看着他。胤祥打着哈欠,"阿玛,我困了。想睡觉。"
康熙冷笑道:"刚不是挺精神?对着我就觉得乏?——吃了药再睡。"
黑暗中,胤祥屈辱的迎合着。从头到尾没有怜惜,只是残酷的凌辱。他知道,他介意,他无法容忍。尽管胤祯被打发的远远的,不会再在他眼前碍眼。帝王的独占欲与男人的自尊,让他出不来这口恶气。
胤祥不哭叫,不求饶,难受的嘴唇咬出了血,依然一声不吭。
康熙冷漠的将他拉起来,将他的头按在自己小腹。胤祥羞耻的避开,推开康熙的控制"你……无耻!"
康熙问道"或者把胤祯送去净身,留在宫里陪你?更好些!?"
胤祥观察着他的神色,一步步后退,"你不会那样……我到旁边屋里睡。"
康熙高声叫道"李德全……"
李德全走了进来。他见胤祥一丝不挂的站在那里,连忙低头侍立在门口。
胤祥依然看着康熙的眼睛,不安的揣度着。他拿了地毯上的衣裤穿戴起来,想要退出去。
康熙阴测测笑了一下,对李德全说道:"吩咐隆科多把胤祯锁拿回来,送去敬事房……"
胤祥仓皇的跪倒"我错了……阿玛!……已经很晚了,让李公公下去休息吧。皇上金口玉言,怎么可以出尔反尔?都是胤祥该死,惹阿玛生气。别迁怒他人……"
夜,格外的漫长。
尊严,彻底被人践踏在脚下。
拉下情感的面纱,剩下的就只有居高临下的占有,和赤裸裸的交易。
胤祥走出宫门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他匆忙赶到十四贝子府,颓然的看着冷清的庭院。胤祯已经走了多时,自己来晚了。
他愣了一会,叫过管家,"赶紧给我准备一匹耐力好的马。"
管家慌忙叫人牵来胤祯最好的马匹。
胤祥翻身上马,飞一样冲出城门。
大雪纷飞的官道上,胤祯的队伍慢慢的前行。一夜之间失去了皇阿玛的信任和宠爱,失去京城的一起。这辈子,只怕再见不到心爱的人。京城,到死都未必回得来。
他伤感又无限眷恋的频频回头,遥望京城的方向,眼泪夺眶而出。自己费尽了心思,却白忙乎了一场。
他再次回头,隐约看到远处一袭红袍一匹黑马,风驰电掣的向这边来。他泪眼模糊的觉得那样快的速度,只有胤祥才会有。可是,他此刻正被困在宫里,怎么出的来呢?
他觉得自己定是想胤祥想的发了疯,才会出现幻觉。他继续跟着队伍慢慢前行。忽然,他听到有人不停的呼喊他的名字。他猛的回头,擦干眼泪仔细看。那样潇洒的骑术,那样俊美的青年,不是胤祥还会是谁?
胤祯连忙停止了队伍。他调转马头,向着胤祥的方向急切的打马迎上去。眼看着越来越近,他只觉得白茫茫的世界,只有那一抹红色,火焰一样颤动着。那么的好看,那么的温暖心窝。
清脆的马蹄声,好像是踩踏在他心坎上。让他又是欢喜,又是疼痛。
到了近前,胤祯早早跳下马,张开怀抱等着他心爱的人。
胤祥擦了把眼眉上的汗水,跳下马,扑进他怀抱。他哽咽的说"是我连累了你……我就是个灾星……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胤祯脱去他汗湿的衣服,解开自己干燥衣服给他换上。"胡说什么,你是我的恩人。这已经比预期的结局好了百倍千倍。胤祥,你别担心我。带兵打仗是我的强项,我这么年轻,有的是时间建功立业。只要保留皇子的身份,就还有机会。你要对我有信心,好好的照顾自己,等着我回来。遇到什么事情,去和四哥商量。他虽然阴险了些,不会害你。"
胤祥看着赤裸上身,站在寒冷北风中的胤祯,泪如雨下。他抱紧胤祯,说道"西安驻守的,不是我的生死弟兄,就是我丈人的部下。我给你写封信……"
胤祯亲吻着他颤抖的嘴唇,"若是我连那些兔崽子都弹压不住,操控不了,如何守护你?让你跟着这么个窝囊废,不是辱没了我的宝贝?——我什么也不怕,就怕你忘了我。胤祥,千山万水虽远,我的心没有离开京城……没有离开过你。千万想着我些。"
胤祥揽着他的脖子"不让你走!"
胤祯叹气"又说孩子话了,嗯?你早些回去吧,再往前走就是保定。天黑了,路又远。晚上风大,你慢点赶路。啊?快回去吧。"
胤祥送他来到队伍前。他接过侍从送过来的衣服,帮胤祯穿好。胤祥凑近了为他一个一个扣好衣扣,哭着说"我从没伺候过你穿衣,没想到如今想了,却再没机会了……"
胤祯擦着他的泪水,说道"我多立战功,自然有人为我说话。阿玛也不是个,因公废私的庸人。宝贝,你耐心等待,我会尽快返回京城的。来日方长,你我有的是机会耳鬓厮磨。嗯?别哭了……眼睛都肿了。回去吧……我不能送你,早些回去。冰雪厚的地方,要慢一些。免得马蹄打滑,跌到你。回吧……"
胤祯一直站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到胤祥的身影,才卸了力气。他忧愁的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这白茫茫大地,居然看不到前方的道路。
不知何日是归期……
乾清宫。
康熙犀利的看着气喘吁吁走进门的胤祥,嘲讽的问道:"从西华门跑到乾清宫的?"
胤祥摇头"之前失血太多,有些体虚,走的快了就有些喘。"
康熙笑着问"你是在提醒朕,记着热河救驾的事?感恩戴德?"
胤祥淡然说道,"儿子照顾父亲是天经地义,有什么值得记?我只是回答阿玛的问话。您何必多心。"
康熙打量着他身上不大合体的衣服,笑的更加温和"去和你的同窗好友话别了?"
胤祥皱眉"我代阿玛去送送胤祯。您也没说不让去送,这是要拘禁我?"
康熙盯着他好一会才冷笑着说,"怎么不把他一路送到西安府?你昨晚上怎么承诺的,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羞辱的回忆让胤祥紧咬嘴唇,脸好像巴掌打的一样红。
康熙见他如此,将他从地上扶起来。"生气了?嗯?朕不是猜疑你,是不放心他。阿玛也是气昏了头,才那样对你。你这人太心太善,你知道那些人对你是什么用心?你以为胤祯当你是同窗、兄弟?你是个水一样干净的人,别和他们去一处胡混。你对他稍微好一点,他就成天的惦记你,朕怎么能受得了?他在你荷包里的金球中藏了一首情诗,你还不知道吧?你只知道荷包里的佛珠没了,到处找。佛珠阿玛给你收起来,放在枕下了。"
胤祥有些反应不过来。阿玛不知道自己十二岁就跟了四哥,胤祯和自己也早就是春晓数度。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处子之身?隆科多没有告诉他自己在山中和胤祯亲吻的事情?
胤祥理了理思路,点头说道"儿子,记住了。阿玛也太多心,只怕是误会了别人。"
康熙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摆摆手说道"去沐浴更衣,换掉这身古怪的衣服。今晚咱们好好说说话,明儿你就得出宫去住。不然,你祖母又该生气了。她的病时好时坏,你要多包容她。"
胤祥温顺的点头。
热水中,胤祥有些喘不过气来。既然阿玛不知道,胤祯就还有希望。只是,连倾慕自己都让他无法容忍,几乎阉割了对方。如果他知道真实的情况,胤祯还有命吗?自己将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无边的恐惧让他背后冒凉气,温热的水也无法温暖他冰冻的心。
十三阿哥府。
胤祥在书房的桌子上,看到一首诗:
十八新娘八十郎,
苍苍白发对红妆。
鸳鸯被里成双夜,
一树梨花压海棠
苏东坡的诗,四哥的笔迹。胤祥颤抖着手,把那张纸撕的粉碎。他在讽刺自己像那年轻的新娘一样,为了利益和白发苍苍的老人欢爱。
他已经有了年氏、钮钴禄氏、李氏这些宠妾。还有了弘时、弘历两个儿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这是个什么样的人?贵为亲王,手握大权,却念念不忘折磨自己。难道只有折磨别人,他才有舒畅?只有扯下自己的伪装,把自己不愿细想的东西,清清楚楚的摆在自己眼前。让自己好好反省自己有多卑贱,有多肮脏,他才过瘾?!
是不是躲在自己家里,都要看到众人的嘲笑和鄙视?
四哥,你太残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