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古代神秘的智谋经典——《素书》
“《素书》共一千三百三十六言,上有秘戒,不许传于不道不神不圣不贤之人,若非其人必受其殃,得人不传亦受其殃。”(参看《素书·张商英序》)
一本流传了很久的神秘智典,伴随着迷人的神妙故事,汉朝之后的某一个时期,当盗墓者盗窃古墓时,从幽深古墓的玉枕中发现了一本古书,古书写着上面的这一段话,据说是汉军师张良随葬于墓中的。古书的秘戒既苛刻又吓人,警告此书不能传给不道不神不圣不贤之人,否则会遭殃;但如遇合适的人不传授,也会遭殃。这是一本奇书,来历很不一般,内容也非同寻常。
据《史记》记载:秦朝末年,韩国有位少年张良,为了报灭国之仇,散尽了家财,以访求刺客,刺客在博浪沙谋刺秦始皇,不料误中副车,刺客被擒,触柱而死。秦王大怒,下令通缉刺客的主使。张良在生死的紧急关头,更姓易名,遂逃匿于下邳(今江苏省邳县南瞧宁北),执意结识各方豪杰,以待复仇机会。后来,张良行游于沂水大桥(今江苏省邳县南)时,偶然遇到一位身着粗布褐色衣服的古怪老人。当张良走近时,老人故意将自己的鞋丢落到桥下,并傲慢地对张良说:“年轻人,下去把鞋给我捡上来!”张良对老人的傲慢举动很恼火,本想痛斥他,但想到老人年事已高,就不予计较,他下桥将鞋捡上来。老人又说:“给我穿上!”张良想:既然帮他把鞋拾上来了,就给老人穿上也无不可。于是,他跪下来将鞋给老人穿上。老人看到张良不但能忍辱下桥拾鞋,还能谦恭地跪下为他穿鞋,暗中称赞他胸襟广阔,含笑离去。张良见了暗自惊奇,望着老人远去。过了一会儿,老人又返回来说:“孺子可教也!”“五日后清晨到此与我相会。”张良感觉这位老人举止不凡,便恭敬地跪拜说:“是。”五天后的清早,天刚发亮,张良急忙赶到桥上,谁知那老人已站立桥上多时了。老人气呼呼地对张良说:“与老人相约,为何迟到?!”说完就很不高兴地走了。临走时又嘱咐说:“五天后在此再相会。”五天后,张良鸡鸣时就赶到桥上,可是又来迟了,老人已在桥上。老人又不高兴地说:“过五日清晨再来。”过了五天,张良不敢怠慢,在半夜时分就赶到桥上,张良等了好一会老人才到,老人高兴地说:“哈哈,本该如此。”老人从袖中掏出一部书传授给张良,叮咛说:“你认真阅读此书,就可以做帝王之师了!再过十年,将会兴兵起事。再过十三年之后,你与我在济北重逢,谷城山下有块黄石,那就是我。”说完,飘然而去,遁然无踪。天亮后,张良看老人所授之书,原来是一部《太公兵法》,张良认真研读此书,后来果真成了汉朝开国皇帝刘邦的军师,辅刘邦灭了项羽,统一了天下。在老人交待后的十三年,张良随刘邦经过济北,果真在谷城山下遇见一黄石,张良将它搬请回府,视同珍贵的宝物供奉起来。张良逝世后,与黄石合葬一处。后人尊称这位授书老人为黄石公。
根据宋朝的宰相张商英考证,老人传授给张良的那本珍贵的书,是误传为《太公兵法》,其实就是《黄石公素书》。
这位张商英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早年气度非凡,倜傥高傲,颇有不可一世的气概,而后又归心佛事,深研佛经,参悟佛法,与庐山东林觉总禅师成为默契知音。他曾写过《护法论》,捍卫佛教,与韩愈、欧阳修等排佛名家激烈论争,认为儒、道、佛三教是一致的,佛教治病于根本,比儒、道更高出一筹。当然,深谙佛道的张商英并不是静心归佛,他对政坛的熟知并不亚于对佛经的熟悉。他曾任通川县衙主薄,管理文书处理杂务;任江西槽运使,负责水陆粮食运输;任监察御使御史,负责纠察、弹劾官吏;任尚书右丞,掌管兵部、刑部、工部三部事务;任尚书左丞,掌管吏部、户部、礼部三部事务;任宰相,周旋于宋朝当时极为复杂的政治漩涡之中。他支持变法,参与王安石与司马光的激烈斗争,他大胆谴责当时守旧派的重权人物吕公著、苏东坡、文彦博、范祖安等;他与三起三落的奸相蔡京屡次斗法,屡败屡胜,坚持变法的一贯主张,革弊兴正。据说,徽宗任命张商英为宰相时,久旱不雨的老天爷竟然下起了瓢泼大雨,京城万民欢呼,认为张商英被拜为相感动了上天,皇帝也大喜,亲书“商霖”二字赏赐张商英。张商英历经宋神宗、哲宗、徽宗三朝,有着地方官和中央政府官员的丰富政治经验,而且,政坛的成功也表明了张商英的政治技巧成熟老到。正是这位曾经倜傥高傲又深谙佛理,坚持政治原则又能逢源应变的宋朝名相,对《素书》十分的兴趣,写了深刻的序言并对全书作了很十分出色的评注。
我们很难断定上述关于黄石公把书传授给张良的真实性,也很难确定《史记》所记载的老人所授的《太公兵法》真的就是《黄石公素书》,但是,张商英关于《素书》的序和注是确确实实流传下来了。
张商英在序中首先确认了黄石公所授予张良的书就是《素书》,他说:黄石公的《素书》共有六篇,据《前汉列传》、《史记·留候世家》记载,黄石公于圯桥传授给张良《素书》,世人多以为那就是坊间流传的《黄公三略》、《古兵书》,这实际上是传播者误传了。(参看《素书·张商英序》)
张商英说得很神秘:西晋八王之乱时,有盗墓贼挖开了张良的坟墓,在古墓的玉枕中获得此《素书》。(参看《素书·张商英序》)
如果这一说法是真实的,那至少表明,汉军师张良确实把《素书》看得非常宝贵,将其放在玉枕中随葬了。书中有上述所说的秘戒,更表明黄石公对该书是何等的慎重!黄公石遇到张良那样的贤人豪杰,便将书传授给他,而张良未能遇到合适的人,只好将书埋葬于坟墓中了。五百多年后的晋末,幸好有盗墓者得到了,《素书》才能重新流传于世间。张商英感叹说:世间传播的仅仅是黄石公的文字而已,至于黄石公那深邃精妙的涵义,那是语言文字所无法表达的!(参看《素书·张商英序》)
这位宋朝的名相很有感慨,引申出一大通的历史哲理,我们看看他的分析:天道与人事之间,未尝不是互相作用的,古来圣贤均能尽心竭力地去顺天而行:帝尧虔诚敬畏地尊循上天的旨意行事;虞舜将日、月、五行“天体七政”的运行道理运用于政治上;夏禹理顺了《洪范九畴》所说的治理天下的九类大法;商朝宰相傅说向君王武丁讲述自然天道;文王将《八卦》演为卦;周公效法天地四时建立官吏体制,设太师、太傅、太保三公,以调和处理各种政事;孔子欲行无言之仁道政治;老子以“有”、“无”来概括天道运行规律。古书《阴符经》说:“宇宙在乎手,万物生乎身。”其哲理异常深远,鬼神的变化莫测,尚且逃不出人间的学说,更何况是讲述刑罚、名实、制度、相卜等的人间道理呢?黄石公是秦朝末期的隐士高人,他的《素书》文字虽然简略,含意却十分的精深广博,上至帝尧、虞舜、夏禹、文王、傅说、周公,下至孔子、老子等,其学说思想,都在《素书》的范围之内。黄石公知道秦国将亡,汉朝将兴,因此把《素书》授予张良,张良虽然助刘邦成功地灭项羽立汉朝,但他又如何能完全理解此书的深刻含意呢?张良之所以是张良,就不是圣人,他仅能运用这书精神的十之一二而已。(参看《素书·张商英序》)
不过,仅就这十之一二的应用,已经让张良成就非凡,功载千秋。张商英继续分析说:
《素书》说:“阴计外泄者败。”张良曾运用这一道理,向汉高祖刘邦暗示封韩信为齐王,当时正是用人之际,而韩信是关键人物,张良的提示使刘邦满足了韩信的要求,后来韩信战败项羽,奠定了楚汉相争的成功基础。
《素书》说:“小怨不赦,则大怨必生。”张良曾使用这条计策,劝说汉高祖封雍齿为什邡侯,安抚了开国的功臣。当时天下初定,众功臣因没有得到封赏而试图策划叛乱,张良建议汉高祖首先封赏了与他有隔阂的雍齿为什方侯,这是妙计,使其他功臣更放心了,从而安定了人心,防止了叛乱。
《素书》说:“决策于不仁者险。”张良使用这一警示,劝说汉高祖取消分封六国后裔为侯。当刘邦被项羽围困在荥阳的时候,正一筹莫展,谋士郦食其建议刘邦重封六国的后代,以争取各国君臣百姓的拥戴,张良知道这一决策并非出于真正的仁爱之心,赶忙说服刘邦,收回即将发出的分封令,使刘邦避免了一次极为严重的失误。
《素书》说:“设变致权所以解结。”张良使用这条计谋,招来隐居的商山四皓,使高祖下决心立太子刘盈为帝。这商山四皓是西汉初隐居于商山的四位贤人:东园公、绮里季、夏黄公、甪(路)里,因避战乱,遁迹隐居于商山,四人年龄皆在八十以上,须眉皓白,所以称“商山四皓。”汉高祖刘邦即位时,想请四皓来做官但被拒绝。后来,高祖欲废太子刘盈,想立赵王如意,吕后用张良计策,以厚礼迎四人到朝廷,随太子进见高祖,高祖见太子能得此四人,就说:“羽翼成矣。”于是打消废太子的念头。张良以非常巧妙的方式介入了十分凶险的皇室之争。
《素书》说:“吉莫吉于知足。”张良使用这条谋略,提出愿意受封于留地,告老隐居不问政事。张良采用了这一明哲保身的策略,抛弃功成名就后的荣华富贵,避开了政治斗争的凶恶漩涡,飘然出世,与清风明月为伴,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
《素书》说:“绝嗜禁欲,所以除累。”张良运用了这一道理,舍弃了人世间一切享受,跟从赤松子四海云游。赤松子是中国古代神话中的仙人,相传为帝喾之师,《汉书张良传》说张良愿弃人间事,从赤松子仙游四方。这也是智者关键时刻懂得隐退的巧妙计策(参看《素书·张商英序》)
对张良受益于《素书》而大获成功,张商英评论说:试想想,张良运用黄石公的几句片言简语,就能助刘邦推翻了秦王朝,打败项羽,统一了天下,如果能对《素书》了然于胸、深谙其道,熟练应用,那将是何等辉煌的景象啊?
自从汉朝以来,研究文学、辞章的学者甚多,而真正懂得造化大道的人极少,像三国时的诸葛亮、十六国时的王猛、初唐的房玄龄,中唐的裴度等,虽称是冠绝一时的贤相,但他们对于前代圣王之大道,仍然无法全然了悟,这即是《素书》之所以不传给不道、不神、不圣、不贤之人的原因。(参看《素书·张商英序》)
张商英在序言的最后对“道”的真谛进行了哲理概括:“有”为万物之母,“无”为天地之始。能超越“有”、“无”,“离有离无”,就是得道之人;能游离于“有”、“无”,“非有非无”,就是神异之人。道无一定,贵在人之应变。能从“有”入而达到“无”的境界,即是圣明之人;能有“无”的理念又能觉察“有”的存在境界,即为贤能之人。“圣人之大而化,贤人之造其深”。(参看《素书·张商英序》)
有无之道,造化万千,智者能了然于胸,运通于外,成就功业。
也许,这就是张商英所理解的具备道、神、圣、贤境界的人,这是《素书》所要传授的理想对象。
张商英的序指明了《素书》的宝贵价值,这确实值得重视,至于他所说的黄石公授书之事,关于张良墓中玉枕藏书之事,未必真有历史事实,极大可能是对传说的描述。对张商英的序和注,历来也有人表示怀疑,《四库提要·素书》引明都穆《听雨记谈》的话说:“以为自晋迄宋之间,学者未尝一语言及《素书》,何独出于商英之口乎?”《胡应麟笔丛》也说:“更谓商英之注《素书》,前后注文与原文如出一手,因核定其为商英伪撰。”不过,今人南怀瑾先生在论《长短经》时,认为赵蕤的《长短经》写于唐开元年间,文中即有引自《素书》的语句,如“文中多武,可以辅主。武中多文,可以匡君”等语句,只是当时赵蕤不称《素书》,而称之为《钤经》。既然唐时就有《素书》,可见并非商英所伪撰。(参看《历史的经验》南怀瑾著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2年6月版 第35—36页。)
《四库提要·素书》最终也充分肯定了《素书》的价值:“味其言率,明而不晦;切而不迂,淡而不僻;多中事机之会,有益人世。是又不可概以游说之学,纵横之术例之也。”(参看《钦定四库全书·素书提要》。)
评价不低:《素书》语言直率,说理明确而不晦涩,论事切中要害而不迂腐,陈述平实而不偏激,能深刻领会、把握事物变化的机理,有益于为人处世。它既不能仅仅归于游说之学,也不能简单地类比于纵横之术。
看来,在《四库提要·素书》的作者眼里,《素书》似乎比战国苏秦、张仪等游说家和鬼谷子之后的纵横家等的学说,还要高明得多。事实怎样呢?只有分析《素书》的内容和思想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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