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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头 鸟 】

    徐    帆

   当我们知道徐帆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她在和葛优搭档拍电影《大撒把》之际。那时她才从中央戏剧学院毕业分配到北京人民艺术剧院不久，形象的比喻还是未展翅膀的雏鸟。我们民族有句俗话：“有瓜就不愁长”。果然此言有理，没两年的功夫，那只来自湖北武汉的“九头鸟”，就迅速的疯长了起来。

   人艺的话剧舞台和电视、电影几条道上，徐帆都同时进军。可谓全方位、立体的发展，《红白喜事》里她演一个河北的村姑；《乌人》中摇身一变又饰一个进城不久的小保姆。由于有话剧的基本功，她的台词功力极大的帮助她捉住了机会，成全了她的一桩桩好事。电视剧《的哥》、电影《人猴大裂变》《棺材铺》等等。若让她数全了，她还真就没那本事。“反正是没闲着，但到底演了几部，我可记不准了。”仅仅两年光景，她就塑造了大大小小近10个角色。在她的艺术档案里记录了一连串的“辉煌业绩”。

   想当初她要报考艺术院校时，身为楚剧演员的父母并不同意女儿继承父业。可这个一肚子鬼主意的丫头，就敢偷走户口本自作主张地选择自己的未来。真是有志不在年高。那一年她才七岁。没料想，湖北艺术学校很快就寄来了录取通知书。家长见生米已然变成熟饭，只好也就顺水推舟由她去吧。

   先学3年京剧；又到武汉话剧院学4年话剧，1988年，楚天已容纳不下这只翅膀变硬的九头鸟了。徐帆飞到北京，考进了中央戏剧学院。

   来到北京，她发现：已坚硬的翅膀在新的环境里，必须重新脱换！过去大大咧咧的徐帆变得沉默寡言了。她在期待着新生，她在暗地里修炼自己、塑造自己。学校学习期间，她就开始了舞台的实践，《海鸥》、《舞台上的真故事》初战告捷。

   沿着长长的奋斗足迹，徐帆一步一个脚印扎实地前行着。今年初，北京人艺推出新剧《阮玲玉》，女主角交给了徐帆。虽然从经济的角度考虑，花几个月的宝贵时间演一出观众很有限的话剧似乎得不偿失，但从艺术的角度上看，主演这么一出大型的话剧，特别实在人才济济的人艺，对一个年轻女演员真可谓“既是机会又是挑战”。

   《阮林玉》排练前，徐帆为了饰演好那个才貌双全却又痛苦哀伤的女艺人，活泼、开朗的这只快乐“九头鸟”，尽管她的小屋里依然是充斥着各种小动物玩具；墙壁上挂满了各国的各色香烟盒；一进她的“家”就知道住这里的主人一定是个小女孩，但她又实在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说她必须先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以便进入那个最终走进绝望的女人的内心世界里。很长一段时间，喜欢说笑疯闹的徐帆闭门谢客、深居简出，自我封闭起来，努力寻找孤独的感觉。当你在见到她时，会发现她一下子又长了几岁。依然是青春的脸颊上平添了几许忧郁、几许苍凉。

   与她演对手戏的濮存昕、杨立新在排练或演出时，都认为这只“九头鸟”的羽毛日渐丰满，其他艺术老前辈们也指着这个小丫头说：这姑娘的戏很好，有前途！一向能写诗作画的中年女演员方青卓还特意为徐帆专门撰文——徐帆，扬起你的“风帆”。文中把徐帆大大夸耀一番，称她犹如一只安静的小帆船，在艺术的浩瀚大海中，安安静静、平平稳稳地行驶在自己的航线上......

   徐帆艺术之旅的新驿站是《一地鸡毛》，这部命运多舛的电视剧几经磨难，终于落在了新锐导演冯小刚身上。两年前，冯小刚编写的《大撒把》曾被徐帆表演得十分出色，徐帆也因此一举成名。自然，今天轮到冯小刚自己导演，他绝不会放过这颗新星的。于是，每晚话剧舞台上是“阮玲玉”，在白天卸了妆摄相机镜头前就是“李靖”。《一地鸡毛》是一部现代题材的电视剧，不比历史题材，表演分寸的伸缩性大，徐帆不能有半点疏忽，在掌握人物命运和性格方面，她感到比塑造阮玲玉难度更大。

   李靖从出场是一个纯情少女，又新婚变成少妇，再后又生子而身为人母，这样逐次递增，在许多人的印象里，一个尚未婚配更无育子的徐帆，在表演婚后妇人的那种琐碎庸俗时，肯定难以把握。徐帆直言不讳地承认：烦这个李靖，认为她讨厌。“真孙子，还是个大学生呢？”她说她心里这么多次骂过李靖。但塑造人物时并不能凭个人好恶。必须冷静地观察、清醒地看待。让关注也能烦李靖才对。有趣的是，记者招待会放映完毕，女记者们看后不太认同李靖，而男记者们则一致认为，李靖这个人物演得很好、很准确。徐帆非常感谢编剧刘震云，认为他的小说好，他改编的剧本也好，只有好的基础才能演出好戏。说到《一地鸡毛》的拍摄，她很喜欢这个剧组的创作气氛，从导演到演职员，没有什么人想歪的，都是为了把作品拍好，拍得精细。

   拍摄过程是枯燥的，徐帆讲不出“花絮”一类的趣闻轶事，只说太困，一躺下就能入睡。有几次拍家庭戏在布光时，她和男主角陈道明在床上等待时就各自歪头入了梦乡。

   当《一地鸡毛》在首都给新闻记者放映那天，远在长江沿岸的父母也匆匆赶来，他们仔细地观察看女儿表演的每一处细节，随时把见解对坐在身边的女儿讲出。放映结束时，徐帆把父母介绍给记者们，大家不免向徐家夫妇夸赞一番他们的女儿。徐帆得意地转过头看看父母，那表情分明在说：“当初你们还不让我走这条路呢... ...”

   前不久，徐帆又与冯小刚二度合作，在电影《永失我爱》里扮演女主角林阁阁，这是一段发生在空中的爱情故事，浪漫而又悲伤。最新的动态是，徐帆又被困在剧院，与濮存昕、陈小艺等一起排练莎翁的著名剧目《哈姆莱特》。她演母后，濮存昕权当她的一次儿子。20几岁的女孩竟当40几岁男子的母亲，她说暂不太适应，往常与濮存昕在剧中的关系总称“亲爱的”，现在却张口闭口得说：“啊，我的儿子！”她调皮地一笑问道：“你说好不好玩？”                

                           1995年  ------   电影之友 （徐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