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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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问猫头鹰，说：什么是生命啊？

猫头鹰说：生命，简单地说，就是——一生，一活，一死。

乌鸦说：就这么简单？

猫头鹰说：还可以再复杂一些。

乌鸦说：是什么啊？

猫头鹰说：生是痛苦的，撕心裂肺的，种子爆发的，忍无可忍的，脱胎换骨的。而活是漫长的，迷惑不解的，高高兴兴的，大步流星的，委曲求全的，苟延残喘和苟且偷生的。死是必然的，是千里跋涉，到了终点；是万里飘摇，终于尘埃落定的。是奔流不息的江河，回归到了大海；疲惫不堪的身体，有了归宿。欣慰，欣喜，兴奋，心安，都有了入口；狂妄，狂吠，狂奔，狂泄，都有了出口。

乌鸦说:再复杂呢？

猫头鹰说：所有的动物，从生下来的那一刻，都在向死亡——狂奔。这个由生到死的过程，就是——活。为了活，必须——竭尽全力，竭忠尽智，尽职尽责，尽心尽力。披星戴月，风餐露宿，气喘如牛，挥汗如雨。气喘吁吁，荡气回肠，千奇百怪，千方百计。这都是为了——活着。而为了死，那就是——气吞山河，气势如虹，万马奔腾，泥沙俱下。前赴后继，众志成城，意志如钢，决不罢休。瞻前顾后，流连忘返，稀里糊涂，醉生梦死。而这一切的后面，都是因为生啊！生的表现是什么呢——痛苦，但快乐着。迷惑，但清晰着。不安，却骚动着。弱小，但坚强着。从至微至小，至弱至柔；到渐渐地发育，成熟。从细胞到胚胎，从胚胎到婴儿，从婴儿到生命的诞生。它已经完成了，生命的一半。

乌鸦说，那另一半是什么呢？

猫头鹰说：生命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它就已经站在了生的最高点——根深蒂固，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欣欣向荣，蒸蒸日上。至死不渝了。它决定着生命的另一半——需要活的部分，就像树的树干，树身，树枝，树叶以及果实。这些，都是生命，另一半的具体表现。只要生命诞生，它就赢得了生命的一半，站在力量生命的最高点。

乌鸦说：你的意思，另一半就是——死亡？

猫头鹰说：一点不错。剩下的时间，就是通向死亡的过程。它比较缓慢，但生生不息的生命，就是为了这个而张显。对于人类来说，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就是为了向死亡——进军。这就是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乌鸦说：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猫头鹰哈哈哈大笑，说：因为诞生，就已经是生命的最高点！活的过程，就是要——江河俱下，一去不复返啊！从生到死的过程，就是从最高到最低的平衡。从神采奕奕，到黯然失色；从欣欣向荣，到灰不溜秋；从蒸蒸日上，到溃不成军；从生生不息，到万籁俱寂。这——一生，一活，一死的过程，就是人生。你明白了吗？

乌鸦说：我好像明白了，似呼有些——忧伤啊！

猫头鹰哈哈哈大笑，说：从最高到最低的过程，和从最低到最高的过程。那个忧伤，那个喜悦？

乌鸦说：既然都是过程，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啊！好像也就没有什么伤心欲绝的事情啊。

猫头鹰说：珠子扔上天空，它最终还是要落回地面。人类诞生在最高处，死亡只是它回归平衡的过程。哪有什么好忧伤的呢？处江湖之远的水，最后都要回归大海。这就是——天行健。是如何动物，或者生命，都改变不了的事实啊！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啊！生死相依，至死不渝，从最低到最高，再达到——平衡，这就是生命的全部意义。

生——就是生命。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呢？它就是个-从最低到最高，再从最高到最低的平衡过程。而这个过程，就是绽放——华姿。

一生，一活，一死，就是生命的全部。对于如何一种生命，都是一模一样的。这就是——天行健的真正的原因。

                           刘    鹰

                       2024年4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