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
灾区千里驰援感动 |
回到北京,倒床就睡,这是我历史上连续睡眠最久的一次,从晚上十二点一直睡到次日下午四点。
去灾区的每一天,除了没有睡眠,更多的是每日必须经历的一次次精神与心灵的震撼。是触动、感慨、
敬佩、惊心……多种杂糅的情绪,复杂至极。及至今日,那些脸庞与眼神,仍不时地在我脑海浮现。说实话,与其说是我们这些身处后方、所谓平安的人去看望他们,还不如说是他们在“看望”我们。他们给予我的感动,换作了我生命的力量……
一、我们在凌乱、杂多的灾民棚户区间穿行。我原以为在这样的生存状态下,他们会是绝望的、悲戚
的,但在途径的一堵墙上,我看到一行清晰的字“能活着,已经是最好”,刹那间,我簌然泪下。
二、一位羌族老太太,紧紧抓住我的手,非常激动地不断表达感谢。其实,她只是绵阳九州体育馆里上万灾民中的一员。而我,实质上并没有为她具体做什么,我只是坐在她身边,看望她,听她哭诉的经历。她非常伤心的哭泣,并不是因为她经历的悲惨,而是因为感激,她说:当她听到解放军战士有人牺牲了,就会忍不住要哭。她补充了一句,因为地震是天灾,但是那些解放军战士没在天灾里,战士们,是为他们灾民百姓牺牲了。
三、在绵阳救灾捐赠中心,当我们去民政局协调物资捐赠去向的时候,遇到一位地方干部,看到他那渴
盼的眼神。他跟我们描绘他所在县的灾民多么渴盼这些物资…这种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迄今,难以忘怀。
四、在平武县救灾中心,我们一行几十人,浩浩荡荡号称是来捐赠物资,但我看到,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挤挤压压睡着疲惫不堪的解放军战士,他们疲惫的脸、受伤的腿,在我们看望时浑然不知,难以忘怀他们熟睡而疲累的模样。
五、当我们要撤离这个救灾中心的时候,因路途危险,前车车队已经走了,匆忙撤退中,回首刹那间,我看到一群孩子争先恐后地捡拾这个救灾中心的垃圾,把垃圾焚烧。他们做的几乎是连正常生活状态下的人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而这群孩子——也许他们中有些已是孤儿——他们却仍然继续爱着这里的环境,这里,仍是他们的家乡。
六、我们在去平武县的路上,前方道路已被昨晚的余震阻断了。我其实无法想象五六级余震的危险,但从我们领队急切的口气里,可以听出有多么危险,甚至山上还不断有巨石滑落。所有的车队都在急转撤回,而我们领队的车却是最后一辆撤回的,而他,却坚守着,一直没动。
七、在九州体育馆,我们把带去的微薄礼物,分发给孩子。我让孩子们列队,这些孩子中,有的已经失去了父母。他们听话的排队,分别说着谢谢,我与孩子们在一起,大声说:我们会胜利!我们要加油!我们一起唱歌、背诗,在刹那间,我充满了感动。
八、在灾区度过的每个夜晚,我们的志愿队,我的同事们,没有一天可以睡觉。而我们同事里的司机,不但不能睡觉,更要高速驱车,全日行驶在危险的灾区路段上。他们的付出无法想像。晚上,我们的志愿队只能挤在车里,或睡在水塘里。全程,没有一个人说累。
九、在志愿者填写的志愿表格里,我看到这样一段:萧萧,女,志愿意向:去最难最苦的地方,最好去北川。干什么都行,干多久都可以。这个人,后来得知,是一位秘书长,至今,她一直留在那里。
十、地震中有一座山滑坡,整整掩埋了一个村庄。我们遇到一位村民,全家仅剩了自己。每天每天,他都蹲在被掩埋的村庄对面的马路边,望着他被掩埋的家园。他说:那里面,有我的老婆、儿子、孙子,所以,他就这么守望着……守望着......
周春兰
2008年5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