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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虫夏草研究健康保健 |
近几年,日薄西山的功能食品市场很少有能够茁壮成长的品种,惟独柯氏冬虫夏草,表现不凡。
有人预言,功能食品市场更新换代的时刻就要到来了,冬虫夏草类制品,将在未来5年内登上主席台。
冬虫夏草时代的到来,是从30多年前一件看似毫不相干的事情开始的。
1978年,我国第一批符合国际标准的庆大霉素在柯传奎手里诞生。中国抗生素出口创汇的大门,被这位瘦瘦的、34岁的复旦大学生物系毕业生轻轻推开。
杭州第二制药厂厂长高兴极了,小柯啊,给你一间实验室,继续为“四化”建设作贡献。
年轻的柯传奎从此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实验室。当他第一次以主人身份轻轻打开实验室大门时,他感觉到自己正在打开一座宝库——他早就看中了冬虫夏草。这种闻起来一股子腥味、样子十分吓人的微生物药材,当时卖78元一公斤(那时一般人的工资是三四十元),从理论上讲,生产抗生素的设备,可以用来生产任何微生物药品。也就是说,只要他看得上,他就可以将那些天然的微生物药材,在实验室里克隆出来,然后进行大规模的工业化生产。
但是,柯传奎在全国找了一年多,也找不到冬虫夏草菌种。
1980年1月4日,《光明日报》第三版刊出消息:“青海省畜牧兽医院草原害虫研究小分队,在研究草原毛虫的同时,对冬虫夏草进行了研究,并取得了一些成果。”柯传奎立即向青海方面写信,询问是否分离到了冬虫夏草菌种。
回信的人名叫沈南英,他告诉柯传奎,他从初冬的虫草蝙蝠蛾幼虫的“僵虫”(菌核)中,从春天新鲜的冬虫夏草体内,从冬虫夏草子座中,从冬虫夏草单个子囊孢子中,分离到了相同的冬虫夏草菌种。
一年以后,也就是1981年春天,沈南英怀揣着视为命根的冬虫夏草菌种,到杭州寻找柯传奎。没有隆重的交接仪式,甚至连一份像样的收据都没有,沈南英这位出身北京大学农学系的高材生,就这样将冬虫夏草菌种留给了柯传奎。
与此同时,一场持续了20多年的冬虫夏草菌真伪之争,也同时拉开了序幕。
真伪之争
1982年春,沈南英将论文《冬虫夏草菌分离》投稿到《真菌学报》。时任《真菌学报》总编辑的真菌分类学专家陈庆涛研究员,看了沈南英的论文后批道:“我在冬虫夏草中分离到50多种低温菌,冬虫夏草菌是低温菌,沈南英分离到的是低温菌,可能分离错了。”论文被“枪毙”。
过了两个月,中国植物学会议在广西南宁召开,陈庆涛研究员和来自青海的沈南英正面交锋,两人都高分贝地在大会上宣读论文,据理力争自己分离到的才是真正的冬虫夏草菌。与会者回忆说,当时说说是学术争论,其实跟吵架也差不了多少。
最后,所有与会者一致认为:沈南英分离的冬虫夏草菌种是中国冬虫夏草真正的无性型菌种。但沈南英必须做一件事,即他的“种子”种下去后,要能够长出与野生一模一样的“果实”:首先长出子囊孢子(有性孢子,相当于高等植物的种子),长出的子囊孢子与野外生长的天然冬虫夏草的子囊孢子相同。如果完成这样一个生物周期,大家就可以确认沈南英分离到的冬虫夏草菌种,就是中国冬虫夏草的无性型菌种。
沈南英想,这还不容易?于是他集中全部精力主攻冬虫夏草菌种生长子囊孢子的难关。只是不论他怎么努力,他培养的冬虫夏草子座上,子囊孢子就是长不出来。
就在沈南英在青海苦思冥想的时候,柯传奎也在杭州没日没夜地工作。
虽然从理论上讲,用微生物发酵工艺,可以轻松地实现冬虫夏草的工业化生产。但柯传奎发现,野生型冬虫夏草无性型菌种,人工培养极其困难。冬虫夏草菌是一种生活在青藏高原雪线下的真菌,那里缺氧、气候极其寒冷、空气干燥、降雨量少、冬季时间漫长、昼夜温差大、紫外线强烈、地下水水质硬。人类不能在那里生活,冬虫夏草菌却在那里如鱼得水。由于冬虫夏草的无性型菌种非常喜欢低温环境,可想而知它长得出奇的慢。在分离培养基上培养半年,只能长出1厘米见方的菌落,更何况要用液体培养技术,这样缓慢的生长速度,“产量”又这样低,根本就无法进行工业化生产。
在什么样的“土壤”条件下冬虫夏草菌能够长得快一点呢?这是柯传奎首先要解决的难题。后来统计,柯传奎先后选择了188个不同的配方培养基。由于冬虫夏草菌是一种喜欢吃“荤”的菌,柯传奎不管实验室的女助手感不感到恶心,什么样的虫子他都拿来捣碎了做实验,甚至到田埂上去捉虫子。最开心的只有一次,就是用牛肉汤来作培养基,那么接下来大家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改善伙食了。
经过一年的筛选,柯传奎发现,冬虫夏草无性型菌种在不同培养基中,呈现出7种不同的菌落,其中两种是丝状菌落。它们分别生长在含牛肉汤和脱脂蚕蛹的培养基中,在40天-50天内可以长成4厘米×5厘米大小的丝状菌落,冬虫夏草无性型菌种在半固体培养基上的生长速度加快了80倍。
面对这样的结果,柯传奎有点晕,他想,如果最后筛选下来冬虫夏草无性型菌种只有在牛肉汤里面才能欢快地成长,那这个玩笑就开大了。你想啊,连人都没有牛肉吃,你搞个专门喜欢吃牛肉汤的“贵族”菌种出来,那不就成了败家子啦。
现在我们再回过头来说沈南英。1982年的这个冬天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恶意的玩笑,他模拟野外环境,求爹爹告奶奶希望自己分离到的菌种长出子座,再弹出子囊孢子,但事情就是毫无进展。直到有那么一天,在感到自己快要崩溃的时候,突然“啊呀”一声醒悟过来:生长在野外的冬虫夏草菌,是在青藏高原强烈的紫外线照射下生长的,他把菌种放在实验室的三角烧瓶里面培养,一点紫外线也照不到,你说冬虫夏草菌叫它怎么长?
1983年春天,当封山的大雪慢慢融化时,沈南英看到在1000毫升三角瓶底部有一枝3厘米长的子座芽顶部开始膨大,长出黑黑的子囊果,横在培养基上,最后以一种“世界上最美的方式”弹射出白色雾状子囊孢子,拿出来一比较,与野外自然生长的子囊孢子完全一样(见上图)。
捷报频传,1983年5月4日,柯传奎终于也在4个500毫升的三角瓶中收集到1克冬虫夏草无性型菌丝体干粉,这就是后来被称为第一代产业化冬虫夏草产品——百令胶囊的第一克。柯传奎以他惯有的诗人气质这样鼓舞着助手们:“有1克就会有1千克、1吨、100吨!这是好伟大的1克啊。”
现在看来,1983年的春天是属于冬虫夏草的。在这个春天里,一位年轻的科学家证明了自己的菌种是正宗的,另一名科学家拿出了有史以来“伟大的1克”。
难关重重
柯传奎和沈南英都高兴得太早了。
你说奇怪不奇怪,自从1983年春天沈南英的那瓶菌种长出过子囊孢子以后,接下来整整20年,沈南英的菌种就再也长不出子座,更不用说弹出孢子来了。那瓶弹出了孢子的样品,青海的每一位领导专家看大熊猫一样都看过了,千真万确,青海从上到下都承认沈南英的冬虫夏草菌种是正宗的,但省外的专家他们不买账,他们依然没有看到实物啊。
这就是沈南英面临的困境,明明知道手里拿着的是中国冬虫夏草真正的无性型菌种,他是分离到这一菌种的第一人,但国内真菌界权威就是无法承认他。他依然名不正而言不顺。
由于谁也说服不了谁,在漫长的20多年里面,中国真菌界无法正式颁发中国冬虫夏草真正的无性型菌种的学名,从而直接导致市场上各种名目的所谓冬虫夏草菌产品,以一种合法的身份,侵害消费者的利益。
更奇怪的是,柯传奎在获得“伟大的1克”后,长达半年的重复摇瓶培养中,也拿不出一点点冬虫夏草菌丝体。
到最后,柯传奎的一个女助手想起来了,1983年5月4日成功的那一批所用的脱脂蚕蛹A,在20升磨口烧瓶底部还留有一点样品。用这点样品来做培养基,天哪,冬虫夏草菌丝终于又长出来了。经过分析比较成分,总算搞明白,脱脂蚕蛹里面的含油量不同,冬虫夏草菌丝的生长情况就完全不同。我的天哪,如果这个20升磨口烧瓶女助手勤快一点,当时就洗得干干净净放到架子上,那中国冬虫夏草产业化的进程,肯定得在黑暗中摸索更长时间。
找到了冬虫夏草菌生长的培养基,只是第一关。更难的一关也是更关键的一关是,你得让冬虫夏草菌长得快一点,产量高一点。
这一搞,又是一年。1984年初,摇瓶液体培养水平达到预定目标:生产周期10天,得率1%,最高得率1.4%。
柯氏冬虫夏草至今还是比较贵,就跟这个得率有关,因为它的产量太低了。
1984年春天,杭州第二制药厂得到了有史以来的18公斤冬虫夏草菌丝体干粉。
现在的问题是,这18公斤干粉跟天然冬虫夏草到底是不是一样?如果你说是一样的,那标准是什么?你得自己制定一个令所有人信服的质量标准。
搞这样一个标准,也很难。等到标准搞出来了,接着就是18公斤冬虫夏草菌丝体干粉与天然冬虫夏草对照,进行毒理学、药理学、药学、临床作用的比较研究。
1984年到1986年间,青海、浙江、上海、广州、福建等科研机构总共进行了30多项研究,结果表明:所有毒理学、药理学、药学项目的实验结果相近,冬虫夏草无性型菌种发酵产品与天然冬虫夏草等效。
只有到了这个时候,国内权威部门才可以给柯传奎一个说法:“青海冬虫夏草菌粉在化学成分、药理、临床作用方面同天然冬虫夏草基本相似。产业化冬虫夏草制品——青海冬虫夏草菌粉可以作为天然冬虫夏草的代用品。”
这个菌粉,后来成为新中国成立后第一只国家一类新药:百令胶囊的原料。
沈南英和柯传奎功成名就,沈南英为此获得“青海省科技进步二等奖”,而杭州市人民政府颁发给柯传奎的,是“杭州市科技成果一等奖”、全国医药系统劳动模范、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等等这样一些荣誉和实惠。
更好的消息还在后面。1990年5月30日,当年“枪毙”过他论文、中国生物界老资格研究员陈庆涛,自觉不久于人世,临终前郑重其事地给沈南英写了一封信:“……我认为青海的种应尽早地发表正确学名,用蝙蝠蛾被毛孢学名……”
蝙蝠蛾被毛孢这个学名,就是正宗冬虫夏草菌的意思。陈庆涛先生作为一名严谨的科学家,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勇敢地否定了自己坚持了20年的观点。
争论了20多年的问题最后终于在国家卫生部专门发出的文件中平息下来,如今,蝙蝠蛾被毛胞,也就是沈南英和柯传奎搞的这个冬虫夏草菌,正式被国家列入保健食品的微生物菌种名单,从而宣告:除了蝙蝠蛾被毛胞为原料的冬虫夏草制品是正宗的以外,那些“分离自冬虫夏草”的工业化冬虫夏草发酵产品,都不是真正的冬虫夏草菌。
熟悉柯传奎先生的人都知道,他是一名停不下来的科学家。2002年,在对另外一个课题进行研究时,柯传奎无意中又发现了能够成倍提高冬虫夏草菌浓度的新工艺,他的眼睛仿佛一亮:如果按照这个工艺生产出来的冬虫夏草菌粉,其浓度将比天然冬虫夏草高出整整3倍啊!
重起炉灶需要6000万元的投资,但依然是值得的。因为这个时候,市场上冬虫夏草的价格已经上涨到每公斤45万元,成为中药里面上涨最快的品种,大批有钱人都在服用能够延年益寿、对肾、对肺、对免疫系统、对肝、对肿瘤等等具有无可比拟功效的冬虫夏草。一旦高浓缩的人工克隆的冬虫夏草问世,价格可以大大降低,众多病人的医疗费用就不会压得他们放弃治疗,广大服用者的体魄就会极大地获得改善。
从1979年开始关注冬虫夏草至今,快30年过去了,秋风吹来,柯传奎花白的长发如旗帜般飘扬。在这个季节里,他收获了两样东西:一个是他的柯氏冬虫夏草,已经成为许多市民争相购买的补品;一个是他饱满的人生。作为一名复旦大学生物系的毕业生,他实践了“敢为天下先”的校训,他也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顺便说一句,柯传奎的父亲,长年服用儿子送给他的冬虫夏草胶囊,87岁了,还能爬上18楼。受其启发,本文作者也给家里的所有老人长期服用柯氏冬虫夏草)。如今,当他轻松地开着那辆红色敞篷跑车飞驰在滨江大道上的时候,他可以对着后视镜对自己说:“我没有虚度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