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
旅行/见闻拜城克孜尔千佛洞洞窟壁画韩乐然 |
分类: 足迹 |
韩乐然(1898年一1947年)原名韩光宇,又名幸之、信之,韩鲜族,生于吉林省延边龙井村。自幼酷爱绘画,后考入刘海粟主办的上海美术专科学校,1931年秋,进入巴黎美术学院学习,1937年秋返回祖国参加了抗日救亡运动,1939年前往延安,1947,韩乐然从乌鲁木齐返回兰州,所乘飞机于中途失事罹难,时年49岁。
他以一个艺术家对祖国古代文化的执着追求,几乎走遍了西北大地,挖掘考察古文化遣产。他以细腻生动的线条,鲜明的色彩,不拘陈规,独具一格的画技创作出了大量的艺术作品,其中的《尼斯一角》,《高昌古城遗址》,《位乐飞天》等均属主要作品。并在西安、兰州,乌鲁木齐举办数次美术展览,蜚声西北,现存作品多藏于中国美术馆。
依据他的测绘和研究的结果,他不同意当时盛行的德国人的观点,但韩乐然先生于次年(1947年)从迪化(乌鲁木齐)返回兰州途中因飞机失事遇难,其文稿、画本以及研究资料等一同丧失,他后期的研究成果也随之湮没。在看到韩乐然先生的笔迹的时候,我第一感觉是他的飞机失事也许并非偶然,这样的文化环境,政治背景以及历史发现。也许我狭隘了,但在随后看到他的孩子对他的怀念文章中,也有如此的猜测。
在整个浏览中,7个洞窟,偶尔还看到韩先生编排的洞窟号码,很白地在内壁上,就象他的突然离世,在那段昏暗的历史背景下,触目便让人惊心。痛心与惋惜,亦从此凸现在历史的墙壁上。
从克孜尔离开的途中,我一直在想韩乐然先生,还有赵宝麟等他的那些同行者,想他们在有重大发现后,是带着怎样兴奋的心情登上了飞机,又究竟焚身于这片土地的哪片荒野之中。
很遗憾未被允许在洞窟内拍照,但他留在洞壁上那寥寥数笔的记录,“......知新疆蕴藏古代艺术品甚富,随有入新之念。故于一九四六年六月五日,只身来此,观其壁画琳琅满目,并均有高尚艺术价值,为我国各地洞窟所不及,可惜大部墙皮被外国考古队剥走,实为文化上一大损失。”,还有那幅自画像,在如今被世人倍加珍视的洞窟中,被后人瞻仰和怀念,也是对英灵的告慰吧。
在此节录一段回忆韩乐然先生1946年在新疆工作的文字,聊表感佩。
3月12日抵迪化,4月1日与新疆美术工作者开茶话会。4月2日离迪化去库车,在库车逗留六天考察古木土拉佛洞。4月19日到达克孜尔千佛洞。在这里他们考察了近3个月,天天攀爬悬崖绝壁,因为这些洞窟就建在上面。用苏联“费得”牌相机拍摄了几百张照片,他临摹壁画几十幅,在千佛洞他们共编了一百多个洞号,其中75个洞有壁画。在洞内外砂岩上,用钝器先稍磨平砂岩,在岩面再磨出长宽25厘米左右的框槽,框内写阿拉伯数字,深度必框槽深过约1厘米,然后均涂上白色颜料。他出资,建了一座小房子,供参观人用。他们发现挖掘了一个流沙掩埋的洞,编号为“特一号洞”。他在《克孜尔考古记》中说:“外国人不但偷走了壁画,并且将这里的汉字作有计划地破坏,存心想毁灭我国的文化,好强调都是他们欧洲的文明,但是他们做的还不彻底,好多佛像的名称和故事的解说都能看见模糊的汉字,画里人物的服饰也都是汉化的,他们怎能毁灭得了呢,中国文化总是中国的。壁画的画面虽然残缺了,从这残缺的画面上仍可看出色彩的绚烂和结构的严密,从各方面的证明确为我国的唐初作品…不要说在我国,就是在世界上也难找到向这样的佛洞,洞的多延长了几个山,据我们整理编号的结果总计有画的75个洞,按数目当然是没敦煌多,但是画的价值比他高,画的年代比它早,这些画总在两千年左右,那个时候他们已注意到光的表现和透视,最完美的就是他们人体的描画不唯精确而且美,在几个没画佛的画洞里,上面绘有人体解剖图,骨骼和肌肉都有,看样子向传授似的,可以证明当时画画的人不是普通的画匠,而是有思想有训练的信徒们,所以在每幅画面上都能笔笔传神,并且能表现他们的宗教思想和哲学基础,这些作品有着高尚价值的。”最后他将这次考察的情况和要游人保护在克孜尔千佛洞里做了题记刻在一个洞窟的墙壁上。他们每天工作完,就和当地的维族同胞一起唱歌、跳舞、吹口琴。他还带去了许多药,给当地的老百姓看病。他曾写文章说:“两个多月来总有200多个病人,从七八十里路以外骑马或骑骡子、步行来。我们非公同医院,况无大肆宣传,只是百姓之间一传十十传百,就有这麽多人…新疆不但需要医药救治,而且更需要教育救治。”
7月26-27日在迪化新疆日报社举办韩乐然第二十次画展。当时报上刊登画展消息:“这次画展不收门票,展出了在克孜尔临摹的壁画,参观者络绎不绝。”有人感慨地说“其中第5幅《本生故事》及第13幅《释加左右》为韩氏新发掘之特1号洞中壁画,前者长14英尺,后者长8英尺宽4英尺是所有油画中最大的两幅…
那均匀的线条、鲜明的色彩、细腻生动、趣味隽永、令人悠然长思,缅怀往古的幽情,流连再三,不忍离去…在韩氏新发掘之特1号洞中的两张壁画,上面已有淹没失传的古代文字,异常宝贵,当为考古所重视…当新疆局势不安的状态中,韩乐然竟不畏危险,深入穷漠孤山,伐树造屋,握着锄头挖洞,不计牺牲,不辞艰苦,这种‘为艺术而艺术’的坚忍奋斗的精神,真令人从心底露出最真诚的敬佩…骆驼是永远负荷着重担在沙漠中蹒跚前进的,它只想工作而不求代价,韩先生就是这驼群中的一只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