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3月29日  星期日  苏州

有多少泪为回忆流

到了苏州，一种亲切的熟悉扑面而来，江南小城，没有烟雨，有的只是温暖的记忆。其实，城市都是相似的陌生，只是因为人的不同而不同。

晚上约了啸一起吃饭。他说要去一个很好玩的地方吃饭，别人推荐了两年了，一直没有机会去，今天我来了，他一定要带我们去。其实我知道他很忙，正在为两个新公司的建立筹备，但是他还是事先去踩了点儿。我们车到的时候，保安认出了他的车，招呼他停车。

苏州的第二大商业街石路，真是热门非凡，就像电影里聚集了很多群众演员的戏场。那个好玩的餐厅在一条很深的巷子里，拐了两个弯才到。一到门口就看到服务员全都着武林服装，门楣上写着“人在江湖”，进去一看，全是江湖客栈的感觉，四方的桌子，长条的凳子，功夫茶，房间全是用“华山派、武当派、雪山派、峨眉派”等命名。墙上悬着各类武器，还有一些武侠里特别有气势的话，具体我现在都忘记了，因为我一点也不江湖，也不武侠，完全没概念。只是觉得真好玩，总想笑。

啸订的房间是雪山派，但是可能服务员调桌子的时候搞错了，桌子上还有一个张三丰的桌牌，真是越发叫人想笑。

我们在正探讨他的新B2C网站及B2C软件平台的时候，一个抱着吉它的女孩过来了，问他：先生要不要给你的两位朋友点唱一首歌？我惊讶苏州这样的小店里也会有这种卖唱的人，啸已经跟那个女孩交谈起来了，问她都会唱什么？女孩说随便点歌，一首歌只要10元钱。我没听见啸点了哪首歌，但那个女孩要求啸跟她一起唱，她说调子高怕唱不上去。

音乐响起，女孩粗哑的深情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她在唱什么！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常常责怪自己当初不应该
常常后悔没有把你留下来
为什么明明相爱
到最后还是要分开
是否我们总是徘徊在心门之外
谁知道又和你相遇在人海
命运如此安排总教人无奈

这些年过得不好不坏
只是好像少了一个人存在
而我渐渐明白
你仍然是我不变的关怀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有多少人愿意等待
当懂得珍惜以后归来
却不知那份爱会不会还在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有多少人值得等待
当爱情已经桑田沧海
是否还有勇气去爱

这首歌，每一句，每一字，都在扣问着心门。我相信啸是无意中点的这首歌，但是这首歌多年来已经成为心里的魔咒，我以为我听到熟悉的歌声不会再悲伤，我以为我的努力已经让一切都忘记，我其实知道我的逃避就是一种软弱，那从来不是我，唯一的一次选择逃离。

我的眼泪怎样也控制不住，当着啸的面，当着HELEN的面。努力掩饰自己，找一点水喝，发现水杯里没水了，想要夹点菜放到嘴里，夹不起来。掌声响起来的时候，我泪流满面……

啸看到了我的眼泪，他懂得，他没有劝我，他让女孩唱了另外一首歌。

朋友别哭。

有没有一扇窗 能让你不绝望
看一看花花世界原来象梦一场

有人哭 有人笑 有人输 有人老
到结局还不是一样

有没有一种爱 能让你不受伤
这些年堆积多少对你的知心话
什么酒醒不了 什么痛忘不掉
向前走 就不可能回头望

朋友别哭 我依然是你心灵的归宿
朋友别哭 要相信自己的路
红尘中有太多茫然痴心的追逐
你的苦 我也有感触

朋友别哭 我一直在你心灵最深处
朋友别哭 我陪你就不孤独
人海中难得有几个真正的朋友
这份情 请你不要不在乎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一切都是这样的巧合，啸从来不会刻意去做这样的事，我也不应该这样脆弱。是积压了太久的挣扎，还是我仍未度自己到佛海的另一边？那分明不是在唱歌，每一句，每一字，都是刻在心里的印记，永远都抹不去。上一次LEE在聚会上唱这首歌的时候，几欲落泪，强忍了住，热闹是他们的，我没有理由打扰。今天，因为是只有啸与H，没有心里的负担，没有意识地就被带走……

啸说约B到苏州来，叫我明天不要走，我说，不，明天我会走的，B也不会来的。啸并不知道一年前他可以义无反顾地抛下一切来，一年后他为了任何一个理由都不会来。所以，我在上海呆了三天，没有告诉B。我在南京，柳说约他来，我说不必。既然想要安静，想要心里不再起任何波澜，就先让自己安静吧。

今天，我的眼泪只为我曾经的悲伤流，有多少泪可以为回忆流？

啸给我点了一根烟，苏烟。平生第一次，我抽了烟，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