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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书》读后
大漠霜天
愚叟读《新唐书》,主要读的就是“本纪”“列传”的。《新唐书》的“传记”里有“后妃上”“后妃下”“宗室”“高祖诸子”“太宗诸子”“三宗诸子”“十一宗诸子”“诸帝公主”,其为“传记”共八卷。
愚叟以为:后妃、宗室、诸子及公主,是不宜列入“列传”的。即使列入“列传”,也应该是在历史上有值得记载的事迹的,而不应该每一个都列入“列传”的,以其之记载,实在是不应列入“列传”的。后妃、宗室、诸子及公主的记载,大多只不过是人名、父母、卒年而已,也就是一个简历,且绝大多数无任何值得记载的事迹。有的记载,诸子之中,还有诸子之子之孙。诸帝之公主,有的公主,记载的只不过是一嫁某、再嫁某、又嫁某而已。这些“传记”,只不过相当于一个帝王子孙的家谱而已,列入“列传”,实在是不恰当的。史者,记史之大事也,帝王及其宗室之大事,虽亦王朝之大事,然仅其之一部分须史籍记之也;然史者,非仅帝王之家谱也。
史书之笔,简练隽永,或冷峻,或深邃,常于字词之中含褒贬,或于结果中寓爱憎。尤其是其人之死,是寿终正寝,是战殁行阵,是冤杀,是刑罪,读史者若细思,常会品味出一些深意。尤其是帝王对大臣之诛杀,更须细思。
“于时经大盗后,史籍燔缺,于休烈奏:‘国史、开元实录、起居注及余书三千八百余篇藏兴庆宫,兵兴焚炀皆尽,请下御史史馆所由,购府县有得者,许上送官。’凡数月,止获一二篇,唯韦述以其家藏国史百三十篇上献。”(《新唐书卷一百四?列传第二十九?于休烈》)丢失的资料太多,或许是《新唐书》的很多“传记”都类似“简历”的原因之一。
在《新唐书》中,于“儒学传”,愚叟读懂的,好像是最少的,尤其是涉及祭祀、配享等方面的礼仪之讨论,实在是没有读懂的。
《新唐书》中大多的人物传记,大多的篇幅只记载了人物的官职变迁,而很少有人物的言行及其言行的利弊,并不像真正的传记,实际上,更像一个简历。有的以奏章为传记的主要内容,或者把奏章引入算作一个人的传记,这样的传记,在数量上并不少,《陈子昂传》可为代表。有的名臣的传记,也是较为详细的,但也是如《陈子昂传》一样,是把奏疏作为主要内容的。这样的传记,虽文字较多,似不宜算作详细传记的;这样的传记,若去除奏疏,余下的内容,与简历似乎也没有什么分别的。
非开国之文臣武将者,《郭子仪传》《李光弼传》《李泌传》较为详细,这三人,郭子仪和李光弼乃大唐中兴之最大功臣,李泌辅佐四朝,其之事例较多,资料也没有丢失。还有的,《李晟传》较为详细。但这样较为详细的传记,为数是不多的。
读《诸夷蕃将》传,知诸夷亦人才辈出也。《新唐书》有《诸夷蕃将》传,将诸夷之人才,记之史册,亦乃《新唐书》是亮色也,令人钦叹!
刘禹锡、柳宗元等参与的“永贞革新”,有变革之行,如罢宫市,乃利民之举。因皇帝之死而改革废止,一朝天子一朝臣,乃古之惯例,似不应以刘禹锡、柳宗元等被贬而斥之为小人,以刘禹锡、柳宗元被贬之后之言行而言,似也不是小人的。《新唐书》采用当时唐代权力之争之某方之资料,固无可厚非。然在宋代,新修之《新唐书》犹不能为刘禹锡、柳宗元辩诬,仍因循唐之权力之争之某方之资料而诬刘禹锡、柳宗元,稍似有失矣。或许,有刘禹锡、柳宗元实为小人之史实记载,愚鲁鄙陋之愚叟尚未见到的,也未可知的。史者,实也;史者,直也;史者,去伪存真、辨伪识真也。
《新唐书》记人记事,文笔极为简洁,或是著史者文字功夫精湛,字字珠玑;或是史料缺失太多,实在是难以无米而炊,不得不简洁。尤其是开国之文臣武将,言行事例应该有很多可记之处,然而在《新唐书》的记载中却是寥寥几笔的。如:《单雄信传》《秦琼传》等。如,秦琼,在来护儿账下,在张须陀账下,在裴仁基账下,在李密账下,在王世充账下,在李世民账下,多有功,其必有精彩之战功之见识,然其传记之记载实在是寥寥的。还有,图形凌烟阁者,其事迹亦寥寥的。尤其是图形凌烟阁,且有始终的魏征、高士廉、萧瑀、段志玄、刘弘基、虞世南、秦琼七人,其六人与秦琼一样,言行事迹也是极为简炼的。愚叟以为,极为简炼的原因之一,可能是史料缺失太多。
《新唐书》的人物传记,类似一个简历,没有对重点事迹的叙述或描写。如,温大雅、温彦博等事例颇为简洁,而温大雅五世孙温造的传记较为详细。论功绩之大,开国时的温大雅应该是超过在承平时代(虽则藩镇割据)的温造的。事实上,温造的事例详细,而温大雅的事例简略。由此可知,开国时的文臣武将的资料,可能多已丢失。
愚叟读《新唐书》,觉得:有的传记较为详尽,但这样的很少,大多数的传记,就好像是一个任职简历,材料很缺乏的。给人的感觉:好像是造酒而缺乏主要原料,虽然也造出了酒,闻起来,也很像酒的,但仔细一品,味道是薄淡了许多的,倘若说不是酒,也好像很有道理的。又好像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有类似之处,米很少,但要做的饭,还必须够很多人吃的,故不得不掺杂一些,好像是米而又不是米的东西,饭做好后,看着很像米饭,但一吃,总觉得味道不是真正的米饭的。
撰著《新唐书》的,都是后代公认的大手笔,之所以造成这种给人的感觉,愚叟觉得,可能实在是因为材料的过于缺乏。唐太宗多次删减了很多史料,这是众所周知的;唐朝又经安史之乱,资料损毁很多;安史之乱之后,唐朝名存实亡,各地战乱频仍,资料能保存的,估计是少之又少。这或许也是《新唐书》中大多的人物传记,都很像任职简历的主要原因吧!
《新唐书》乃流传于世之史籍,其之优胜之处,见之于文字书籍,自然是多之又多的。愚叟若亦一味举其长处,必与古贤赘复之处甚多,似有窃取之嫌;且史籍之优胜之处,纵愚叟不言,庸常之人亦知之甚明矣,况贤哲乎!百世难得之佳玉之微瑕,贤者亦早知之:或未言,乃贤者知礼,为贤哲微瑕之讳;或已言,而愚叟未见,乃愚叟鄙陋之甚之证。愚叟举史籍之微瑕,或为贤哲之斥哂,或明愚叟之鄙陋。
愚鲁鄙陋之愚叟之见解,如井鱼之见,自然是下之又下的。如见辽东之白豕,总是自喜于己心的。然辽东之白豕,乃真之白也。愚叟之目之昏劣之至甚,实难辨青白也,或实以青为白矣!
(完成于2018年11月12日。11月12日,读完《新唐书》。最后一卷因丢失,没有读到。传记中的《突厥传》只读了“上”,因懂的很少,就没有读“下”,《吐蕃传》《回鹘传》也因此而没有读。《新唐书》1975年2月第1版
1975年2月上海第1次印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