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关系之实质称呼

大漠霜天

    在夫妻关系中，有一种独特的称呼——“伙计”。笔者不知道用“伙计”一词来称呼夫妻之间关系究竟始于何时，但相对于其他的称呼而言，“伙计”一词，也许比较准确地表达出夫妻关系的实质：“伙计”，即夫妻之间的关系是“搭伙”的关系。夫妻之间，没有血缘，没有亲情，是为了生存或其他原因而形成的、或长或短的、临时的“搭伙”或利益关系；时间久了，有的可能会有不同程度的恩情的，即俗称的“恩爱夫妻”。

    在《左传·桓公十五年》中，记载了一件“祭仲杀雍纠”的事情：

    祭仲专，郑伯患之，使其婿雍纠杀之。将享诸郊。雍姬知之，谓其母曰：“父与夫孰亲？”其母曰：“人尽夫也，父一而已，胡可比也？”遂告祭仲曰：“雍氏舍其室而将享子于郊，吾惑之，以告。”祭仲杀雍纠，尸诸周氏之汪。公载以出，曰：“谋及妇人，宜其死也。”夏，厉公出奔蔡。

    祭仲的妻子告诉女儿，千万人都可以做丈夫。“人尽夫也”一句就很准确地道出了夫妻关系的实质；同样，“人尽妻也”也是如此。

    祭仲妻子的观点，很受一部分后人的赞赏：父女之间关系是血缘关系，血浓于水。夫妻关系是无论如何也难以与父女关系相比的。

    在书籍中，经常见到有关“夫妻”之间的一些记载的：

    “庄子妻死，惠子吊之，庄子方箕踞鼓盆而歌。”（《庄子·至乐》）庄子因妻子之死而“歌”，庄子之“歌”，是喜，还是悲？是痛苦，还是解脱？可能只有庄子知道。

    妻子去世了，有的丈夫很悲伤，并终生不再另娶；怀念妻子直至自己也离开这个世界。有的丈夫很高兴，很快就再娶娇妻。像这两类的丈夫，都不在少数。

    一日，庄生出游山下，见荒冢累累，再行几步，忽见一新坟，封土未干。一年少妇人，浑身缟素，坐于此冢之傍，手运齐纨素扇，向冢连扇不已，庄生怪而问之：“娘子，冢中所葬何人？为何举扇扇土？必有其故。”那妇人并不起身，运扇如故，道：“冢中乃妾之拙夫，不幸身亡，埋骨于此。生时与妾相爱，死不能舍。遗言教妾如要改适他人，直待葬事毕后，坟土干了，方才可嫁。妾思新筑之土，如何得就干，因此举扇扇之。”（冯梦龙《警世通言》）妻子扇坟土而嫁，也是揭示夫妻关系实质的一个经典故事。

    丈夫去世了，有的妻子很悲伤，并终生不再另嫁；有的妻子很高兴，很快再嫁郎君。像这两类的妻子，也都不在少数。

    《红楼梦》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说的也是很现实的，也揭示了夫妻关系“搭伙”的实质。

    《红楼梦》的“好了歌”：“ 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娇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好了歌”说的岂止是丈夫，妻子不也是常常如此吗？

    古代的一个笑话，也形象地揭示了夫妻关系之实质：

    有一女择配，适两家并求，东家郎丑而富，西家郎美而贫。父母问其欲适谁家。女曰：“两坦。”问其故，答曰：“我爱在东家吃饭，西家去眠。”（《笑林广记》）

    一曲《长恨歌》之流传，李杨之爱情遂成为千古爱情之典范。事实又是如何呢？

    杨玉环本是李隆基的儿媳妇，且已经生育子女。李隆基的妃子死了，李隆基立刻从儿子手里抢来了儿媳妇杨玉环。李隆基的真情在何处，真爱又在何处？作为儿媳妇的杨玉环，抛弃了丈夫，抛弃了子女，投入李隆基的怀抱。杨玉环的真情在何处，真爱又在何处？“七月七日长生殿”，不过是“搭伙”的又一个插曲而已！也许，杨玉环与李隆基的儿子也曾经有过“某月某日某某殿”。

    “相敬如宾”一词，其内在含义，就是典型的“搭伙”。夫妻貌合神离，同床异梦，彼此是陌生的、有距离的，“宾”与“主”相对，互相把对方当做“宾”就是一种暂时的“搭伙”关系。“相濡以沫”常常也是一种“搭伙”关系。

    夫妻组合之初，即与利益相关。相看对方时，最关心往往是对方的：月收入多少？存款多少？有无住房？其他财产多少？看中的往往不是对方“品德与才华”，多数是对方的财产在起作用。

    生活数年或多年以后，很多夫妻互相难以忍受，实在过不下去了，但也并不离婚，或是难以找到更合适的，或是为了迎合世俗，或是为了孩子，而不得不“凑合着过吧”。“凑合着过吧”就是真正的“搭伙”。这样的夫妻并不在少数。

    当然，夫妻之间，坦诚相待，情感真挚，祸福与共，肝胆相照，情意深重，白头偕老的也并不在少数。

    也许，一个人一生中最无法分开的就是妻子（丈夫）；也许，一个人一生中最陌生的也是妻子（丈夫）。

    不过，就夫妻关系之间的称呼而言，笔者认为：不管夫妻之间有多少称呼，“伙计”一词，可能是道出夫妻关系实质的一种最佳称呼。

    （完成于2011年6月12日）